“蛊婆,是我,隔壁的樊小花,我是来给你家送鸡蛋的。”门外传来一抹清脆的女声,这声音我认识,就是对门邻居家的媳妇。
对面那家是一家四口,公婆和小两口一块住的,最近因为樊守将大部分腹蛊虫都除掉了,所以老两口都去山上田里收粮食去了,有可能种粮食的地方有些远,所以,不得不住在那,所以,现在几乎都是这小两口住对面的。
我其实对她老公樊小小没什么好印象,以前他好像是跟着樊子混的,那天他本来也是和樊子一起去烧我们家房子的,后来吓跑了。那天晚上樊雅害我,他也不救我,反倒是他老婆樊小花还说了句要救我的话,所以,我对这个樊小花印象不错。
“哦,那你放门口吧。”我回了她一句话。
只听她就将鸡蛋篮子好像放门口了,但并没有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我有点纳闷,她难不成还有什么事?
果然,她一会又开口了,“蛊婆,且个(那天)晚上的事情,真是对不住啊,我们本来想救你的,但你晓得的,樊雅她是蛊女,我们斗不过,怕她随便给我们家放只草鬼,到时候我们怎么死的都不晓得了。”
原来她为这事过意不去呢!
“你们当时不救我是对的,不然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被樊雅随便放只蛊虫报复,可就麻烦了。”我安慰她道。
她没说话,我看到大虾子见她迟迟不进来,应该没什么恶意,所以,累的缩回脑袋,趴地上不动弹了。
我等了一会,还是没听到她的脚步声离开,不禁想想又道,“你大着肚子不容易的,快回去休息吧,我真的不怪你们。”
“蛊婆,那你好好做月子,回头你好些了,我再来看你。”樊小花道。
等等,她说什么?坐月子?
我心里一慌,突然想起来我被樊守抱到汪洋的诊所时,听到汪洋说我流了好多血,然后,樊守就说了句……说了句什么不知道我怀孕了的话,好像还让汪洋一定要救我什么的!
难道我流产了?
门口这时传来樊小花离开的脚步声,我忙喊住她,“等等……”
“蛊婆,你还有啥子事吗?”樊小花问我。
我顾不得多想,掀被起身,发现身上力气恢复了好多,但随着我一起身,我就感觉下身一涌,和来例假的感觉一样。看样子,我是真的有可能流产了。我心一紧,伸手又给自己把了把脉,脉象微弱,确实和流产有些像。但我不确定,所以,扶着墙,走到门口处,然后就打开门问她,“你说……你说我坐月子?你怎么知道我做月子的?”
我这突然打开门,把樊小花吓了一跳,随后听到我的问题后,忙朝我眨了眨眼,回答道:“这事村上人都晓得了,所以,受过蛊公恩惠的人家,都来给你送来补品,你瞧瞧这门口。”
她这么一说,我往门口地上一看,确实,地上放了好多竹篮子,里面有红蔗糖、鸡蛋、熏肉、红枣什么的。
这山里的农村人和城里不一样,她们送东西,一般都是不好意思说话,反正放你家门口后,就匆匆离开了,他们也不是为了讨好樊守,而是真的感激他,崇拜他。给东西也不求回报的。
看到这些东西,我就更加肯定樊小花的话了,这会心里好堵,抬头继续问她,“你们怎么知道的呢?”
为什么我却不知道啊?樊守没和我说!
“哎呀,蛊婆,这也没啥子大不了的事情,蛊公身体那么壮实,你也这么年轻漂亮,将来孩子肯定还会有的,别难过。”樊小花显然以为我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流产了。
我看着她黝黑的脸上露出的同情之色,心里更是难过,忍住心酸的滋味,再次问她,“你就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就行了?”
“蛊公为了救樊墩子一家,带着你个跟老族长他们去后山捉蛊,后来你摔下山流产了,蛊公抱着你从后村跑到前村的诊所,一路上都在喊着你的名字,村里人都看到了,后来都问后面跟着的老族长,得知你是流产了。大家就开始给你准备补品了。”樊小花回答我道。
我一听这下真的确定我是流产了,我心里好难受。之前才来这里的时候,死活都不想和樊守在一起,更别说想给他生孩子了,那时候,甚至还想过和汪洋要避孕药的。可一直都没有机会要。每次恩爱结束后,都祈祷自己不要中标。因为我不想沦为农夫的生子工具。
可是,真当我接受樊守后,现在得知自己流产了,我觉得好可惜,这可是我和樊守的孩子呀,樊守那么喜欢小孩,结果没留住,他一定比我更难受。难怪他今天一直恹恹的,一脸憔悴呢!
“蛊婆,我说句实在话,我们村寨里的蛊公人真是不错,不像别的寨子里的蛊公,整天仗着别人都怕他,作威作福滴。咱寨子里的蛊公阿守以前也帅的很,村里头的小姑娘都围着他整天转,后来樊雅就给别的小姑娘下蛊,惹的蛊公生了气,才自己在脸上下了蛊虫,毁了容貌的。他性子强硬,血气方刚的,从来对谁都没个好脸,可是,他对你那是真的好!你流产那天,他抱着你往诊所跑的时候,我看他都好像红了眼睛呢!他这么个大男人,在寨子里这么多年,从没有谁见过他掉过眼泪豆子的,所以说,他是真的很在乎你。蛊婆啊,你就好好和他过,养好身子,以后有的是机会要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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