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就地剿灭了,大汉朝在这两个地方的统治都几乎已经全线崩溃了!
所谓天下响应,京师震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而到了此时,天子和中枢诸公才彻底醒悟过来……但却又反过来慌乱到不知所措的地步了。
真不怪这些中枢精英……太平了一百多年,最多就是凉州羌乱狠一点,谁见过眼前这种局面呢?!
甲子年二月廿六日,幽州涿郡。
此时距离张角钜鹿起兵不过区区七八日,但公孙珣却已经陡然得知了黄巾军大部队的踪迹。
当然,这七八日间他也没闲着,前三日他基本上在清理涿县城内和涿县北面太平道的核心成员,将半个涿郡的太平道事端努力控制在了‘案件’的范畴内……至于说涿郡南边的很快就造反并占据了方城的那个太平道小方,基本上只能放弃了。
至于后几日,准确的说是听到东面广阳郡大半个郡都被太平道攻下来以后,他其实是在努力的迁移涿县东侧的百姓。
按照原本的计划,应该是先努力收入城中,然后再尽量往涿郡西北侧的山区移动。然而,这种事情刚刚做了几日,只是收拢了区区两三万人口,东面突然就传来消息,说是广阳郡的黄巾军主力放弃了对广阳剩余城池的攻击,反而是汇合了更东面渔阳郡的黄巾军,直接往涿郡而来。
预料之中的事情……涿郡是幽州门户,其中涿县、范阳两座大城若是能落入这些幽州黄巾军手中,那便可以立即连通他们在冀州的大本营;而且还能反过来以进可攻、退可守的姿态威胁北面的幽州其他郡国。
实际上,公孙珣一开始便认为,只要幽州黄巾军还有一点点战略思想,就一定会尽全力拿下这两座城的。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来的如此之快!
此时,距离张角起兵不过七八日,距离当日魏攸前来询问之时也不过十一二日,距离他公孙珣上任涿郡太守也不过区区六十日罢了!
“多少人?”官寺内,鹖冠佩刀却在低头写着文书的公孙珣明显怔了一下,然后立即抬起头来。
“回禀君候。”堂下这名义从赶紧言道。“约莫有两三万人……最少两万五以上!人太多,而且主要是贼军行军无度,章法太乱,我们不好细致估计……今日晚间或许便能见到贼军前锋了。”
广阳郡和涿郡接壤,或者干脆说与涿县接壤,其失陷的南部诸城完全可以直达涿县,距离也不过几十里而已……只要来攻,大部队最多也就一日,而幽州多马,攻取了多个城池的黄巾军前锋以骑兵姿态而来的话,说不定半日就能赶到。
“不是这意思。”一旁的吕范皱眉插嘴问道。“我问你,广阳不是只有太平道一个大方吗?算上我们涿郡南边的这个太平道小方,就算是加一块,也不该过两万人吧?”
这义从赶紧摇头:“回禀吕君,彼辈都是刚刚谋逆之人,行军并无章法,怕是做不出疑兵来……平原之上,遮天蔽地,必然是两万五千大军以上!而且,这支大军几乎全都是从东面广阳郡越境过来的,并没有见到东南方有贼军汇合的情形。”
吕范立即放弃了幻想,却是让对方赶紧去休息……实际上,这个义从在雁门追随公孙珣之前便是当地边军的斥候,向来是这方面的行家,吕子衡也是一开始就从骨子里相信了对方的判断。
只是,这个数字依然有些让人吃惊和紧张。
“叔治,城中现在有多少可用之兵?”人一走,主位上的公孙珣就立即握着笔转而看向了另一边一直没说话的王修。
王修捧着一卷文书,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复道:“这要看君侯是想守还是想攻了?”
“守能有多少兵?”
“若守的话,城中现在就有四五千人手,紧急时刻,招募世家子、良家子,再动员城中青壮话,可有万余人手!”王修稍一思索便给出了一个确切答案。
“换言之。”公孙珣微微点头道。“单以守城论,大概是无忧了?”
“不错。”
“那我要是想出城野战迎敌呢?”公孙珣继续问道。“能有多少兵?”
“算上之前临时招募的游侠、扩充的郡卒,现在是三百义从,一千两百骑卒,一千六百郡卒……”
“三千兵马?”
“没有!”王修当即修正道。“之前罚做城旦、司寇的壮丁也有千余人,这些人可以协助守城,却需要人看顾。而且,入城百姓也有两三万,这么多人,其中必然有太平道信众,也需要人看管、震慑。”话到此处,王叔治坦诚言道。“君侯若此时出战,以此城安稳为念,怕是只能带那一千五百骑兵……”
“若是从城中临时再加招募又如何?”公孙珣依然没有放弃。
“需要时日。”王叔治正色答道。“粮食、布帛是充足的,铸铁、木材也是够的,但做成军械、军服、旗帜全都需要时日,没有军械,又如何出战?”
公孙珣无言以对。
“若是在中山就好了!”就在这时,许久没有吭声的吕范此时忽然泄气的插了句嘴。
堂中三人,外加门内侍立的韩当,全都一时沉默。
话说,眼前这个局面便是公孙珣忽然从中山换到涿郡所导致的必然恶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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