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西注视着自己面前的金发女郎。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梦中见到自己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女人了,然而每当他的目光在那熟悉的美丽面庞上扫过,他的内心就会微微的战栗着。
梦中的莉莉是虚妄的,冷酷的,带着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述出来的奇妙神圣气质,她那死白死白的皮肤和空洞的眼睛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了死神,然而如果有人说这就是圣母,那么也没有人能找出反
驳的理由。
她与鲜血,死亡还有神圣同在。
埃西开始渐渐的习惯在自己的梦境中与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相见,每一次她都似乎在企图告诉埃西一些事情,然而每一次,真相都会像一只灵巧过度的游鱼一样从他的掌中溜开。
他们正一前一后的行走在一道长而华丽的走廊上。带有美丽花纹的天然大理石地板还有松软的,用金色的丝线在边缘缝纫着蜂鸟和葡萄的抽象花纹的长条红色体坛,胡桃色的墙壁上装订着精心挑选的油画和水彩--一些是出自名家,当然也有仿制品,可是还是可以看得出格调的高雅。走廊顶上面每隔十五米就有一座小巧晶莹的水晶吊灯,整个走廊的装饰风格让埃西感到了一阵莫名的熟悉。
走廊里弥漫着着一层薄薄的,牛奶白的雾气。
一片寂静。
空气,时间,光线,仿佛一切都被按下了暂停,整个空间之中,只有莉莉是活动着的,她自顾自的在埃西的面前走着,宽大的白色病号服底下露出了线条优美的小腿,光裸的脚掌上面布满了被灼伤以后的黑红血痕,每走一步,粘稠的血液便会从那些绽开的伤口之中喷涌出来,然后迅速的被厚重的地毯所吸收。
埃西就像是一个□□作的玩偶一样摆动着肢体,僵硬的跟在那个详细的背影之后,薄雾伴随着两人的前进慢慢消退,然后又迅速的在他们身后聚集起来,埃西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发现自己来时的道路已经完全被那种白色的雾气掩盖住了。
当他将头转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面前突然的出现了一张异常严肃的钢铁门。
那是一架电梯。
莉莉站在里头朝着埃西微笑着。
埃西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跟随着莉莉走入了电梯,电梯门发出了轻微的沙沙声,然后在他的面前平稳而快速的闭合了,在越来越狭小的视野之中,埃西看到了自己来时的那条走廊已经消失了,一些摇晃着的朦胧身影慢慢的从雾气中浮现,朝着电梯逼近。
埃西的背上起了一层小小的鸡皮疙瘩。他茫然的企图拉住自己身边那个女人的手,却只抓到了带着微微潮湿的空气。
他猛然四顾,才发现在那狭小的钢铁盒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而埃西有些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记不清,莉莉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自己的。就在他因为震惊而呆立在原地的时候,那些被打磨得异常光滑的电梯数值按钮,却突然的亮起了灯来。
代表楼层的数字键开始一闪一烁,在最顶端的那个“1”的旁边,一个原本并不存在的按钮开始泛出光泽。
那并不是一个数字,而是一个简单的T形十字章。
就在埃西紧盯着那个简单的图形并且企图搞清楚那究竟代表着什么的时候,电梯猛然一颤,然后便失去了控制,疯狂的朝着无尽的黑暗往下坠去……
……
……
……埃西张开嘴,大量的液体从他的鼻孔和嘴巴涌入,他听见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直到一阵子之后,他才猛然意识到那是他自己在无意识之间发出的含糊□□,在他头顶不远处荡漾着的那层水银上面漂浮着一小串一小串的泡泡。
他正沉在浴缸的水底。
这一认识让埃西猛然抓住了浴缸那滑溜溜的边缘,然后用力的坐了起来,水分带给鼻腔的刺激让他在离开水底之后的第一时间,便爆发出来一连串剧烈的咳嗽,那种酸涩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口腔内部,伴随着他的咳嗽,大量已经微凉的清水从他的鼻孔和嘴巴里涌了出来。埃西必须得将自己胳膊搭在浴缸的边缘,才能让自己虚软的身子不再一次的沉入水底。
他艰难的将头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呼呼的喘着气,一些冰冷的残余液体顺着他的鼻腔缓慢的流了出来,浴室镜面上面那盏白炽灯冰冷的照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一切都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无趣,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停尸间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从浴室外面传来了纳菲尔着急的尖叫:
“埃西?埃西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这个白痴。
埃西很想这么说,可是每当他一张开嘴,便会有液体涌出来,他无法震动自己的声带,并且产生了一种可怕的错觉,他的肺里头似乎都灌满了水。
埃西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水底呆了多久,但是很显然,时间并不比他想象的短。
纳菲尔的声音在没有得到埃西的回应之后变得紧张起来,他重复着呼唤着埃西的名字,然后一把推开了浴室的门走了进来---刚好看到因为脱力而慢慢滑入水中的埃西。
一双温热有力的手紧紧的卡在了埃西的腋下,然后他被迅速的抱离了浴缸,水波激荡起来,哗啦啦的拍打着浴室的地面。然后,他发现自己被横放在了某人肌肉紧实的大腿上,他不得不趴在纳菲尔的膝盖上,如同一只没有塞子的牛皮水袋一样往外吐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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