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父、何杰看到她笑, 相视一眼,包间里的气氛刹时回暖。
“青柔最近都忙些什么?”何父喝了口水,笑盈盈问。
“在做车展的项目,”何青柔回道,“家里怎么样了?”
“采了一批茶, 剩下的等回去再采。”何父道,采茶以春季最佳, 春季采的是纯毛尖, 其次是夏季,夏茶略苦涩,虽然家里只他跟谢红玲两个人采茶,但就一块茶地,时间充足。
“你喜欢春茶, 家里还剩一些,都跟你带了来。”何杰接着说,“今年的茶特别热销,基本还没开采就有人来订了。”
一块茶地, 勉强能养家糊口, 前几年不景气的时候,几乎都是贱卖,也就近两年还行。何家现今是小户, 没有固定买主, 春茶夏茶好卖, 秋冬季节的茶老, 一般不能用来泡茶喝,只能低价卖给隔壁山头的公司做茶饮料。
“小杰的学费够吗?”何青柔略颔首,按灭手机,将其放回兜里。
她工作以后,每个月都会往家里打钱,最先几百,工作转正后一千,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变多,到现在有两千左右,其余的则小部分用于日常开支,大部分存着。自打跟何父闹了一回,她跟家里的联系除了何杰,就是打钱了。
“够的够的,”何父连连回答,黑黄的脸上掩不住笑意,何青柔向来安静,这么一句话,相当于有分担的意思,表示在关心他,“早就存了够的,你不用担心,我跟你阿姨闲暇会到隔壁山头做工,一天能挣个一百多近两百,你的你自己存着。”
他不自在地搓搓手,干巴巴望了望何青柔跟何杰:“爸也不能多帮衬你们什么,只盼你们能过好点。”
何青柔未语,谢红玲亦一言不发,何杰眼看着势头不对劲,赶快把话拉开:“姐,我看网上推荐,南城古建筑多,我跟爸妈准备这两天去转转,你有空吗,要不要一起?”
车展结束,空闲时间会比较宽裕,但他们来的时间不凑巧,明天就是周一,何青柔得上班。
“我要做报告,还有一堆后续工作要处理,”她回道,看了下他们,何杰和何父脸上明显闪过失落,谢红玲仍旧那样,“不过南城我很熟,待会儿回去了可以帮你们订票选地方,宁西古镇跟石牌坊都还行,可有点远,都在城外,城东区有一条民国老街,你们要是感兴趣也可以去看看。”
“先去城东区吧,转一圈明下午回来,”何杰定下,“姐平时忙工作肯定没怎么吃好,明天我跟爸去买菜,晚上让妈做一桌家乡菜,等你回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饭。”
何青柔嗯声。
谢红玲就坐那儿,没插一句话。
当初何青柔还跟他们一起生活时,她不像现在这般,尤其是刚进何家门的那一年,她对十岁的女孩子,也曾流露过母爱的温情和关心,事无巨细地照顾父女俩,可当何杰出生,这一切戛然而止。
别人的不如自己的,何杰才是她的亲生孩子,何青柔不是,她对何青柔顶多称得上尽本分,该给的绝不短缺,至于管教训斥,这是对自己的孩子才用的,所以无论何青柔做了什么,她都不会多说甚,哪怕何青柔喜欢女人。
如同现在,何青柔跟何父关系怎样,她毫不关心,对她而言,就真的是来南城转一趟而已。
同样的,因为如此,何青柔亦与她关系冷淡。
“那我们等你,你早些回家。”何杰欢喜道,如今一家人关系快冷到冰点,多聚聚总归会好转。
“我六点下班,下了班就回来。”何青柔道。
餐馆开始上菜,她起身去端,一家人开吃。何父何杰显然高兴,吃饭期间一直同她搭话,你一句我一句,讲个没完。
吃完饭,何青柔买单,四人回出租屋。
由于只有两个房间,何青柔打算让给他们,自己睡沙发,可何杰说什么也不愿意,最后他睡沙发,何父他们睡客房。
洗漱时,何杰发现自己没带牙刷。
小区门口有间杂货铺,何青柔让他先洗澡,自己下楼去买。
“妈,你先洗吧,”何杰对沙发上坐着的谢红玲道,“我晚一点再洗。”
今天谢红玲的反正他们都看在眼里,闷声寡言的,唉,真的是……他这个做儿子的难说什么,这些年都这样了,只希望何青柔别多想。
谢红玲脸色终于稍稍有了变化,她找到两件换洗衣服进浴室。
何杰为难地看了眼何父,何父摸着烟杆子,把烟叶裹成卷,塞进孔里,但没抽。
“你别管她,”他皱着脸,叹气,“这两天多跟你姐聊聊,她跟我……”
他没讲完,又重重唉了声。
何杰站着,亦在心里叹息。
虽然谢红玲跟何青柔关系淡然,但他们一家之前还算和睦,可平静在何青柔出柜后被打破,何父接受不了,三番两次催她找男朋友,起先何青柔还能平心静气跟他解释、推脱,后面却愈发恼火。
何父觉得,自家女儿应该试着交个男朋友,跟男的处一阵,或许就正常了,他张罗着给何青柔相亲。何青柔肯定都拒绝,反正没回去,他打电话催就催呗。
前年过年,何青柔回家,板凳都没坐热,他就提这事儿,亏得何青柔性子温和,跟他好说歹说,他亦安静了一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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