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朋友或者没关系, 事情就能解决, 按陈茗行以往的态度,她该这么解释的, 可没有,反而跟自己亲妈吵架,这跟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冷漠大相径庭, 何青柔有些不明白了。
其实何青柔对陈茗行这人了解不深, 多半是从迟嘉仪口中听来的,剩下的则是接触时观察所得,迟嘉仪说起陈茗行时, 面上的欢喜掩都掩不了, 是真心对待, 可何青柔看到的,陈茗行阴沉凉薄, 一张冰山脸, 从没见她笑过。
仅从表面来看,何青柔真觉得这份感情不对等, 迟嘉仪付出太多,回报太少。
但感情就像衣服, 穿在身上是冷是暖,只有穿衣服的人才知道。
迟嘉仪这人看似大大咧咧的,实则内心敏锐, 热脸贴冷屁股不像是她会做的事, 况且还坚持了好几年。
何青柔不多管, 是相信她心里有分寸。
毕竟感情的事,如鱼饮水,旁人不能体会。
再者,陈茗行也让人琢磨不透,不肯干脆果决地推开迟嘉仪,身边亦没有其他人,男的女的都没有,反正何青柔没见过。
何青柔不明白这两人的弯弯绕绕,所以不多掺和,作为朋友,在对方需要的时候出现为宜,不能感同身受,故不过多干涉,点到即止就行。
“她会解决,你别担心太多。”何青柔安慰道。
“我知道。”迟嘉仪回。
虽然中途出现了小插曲,但不影响她的雀跃愉快的心情,她假意喝水,笑由嘴角溢出,跟二傻子似的,何青柔看到,无奈笑了笑。
素菜馆上菜速度快,她们聊天的功夫,服务员送上第一道菜,土豆泥,约莫拳头大小,盖在白瓷盘中央,上头淋着油亮的酱汁,还附带了一小半碗葱花。
迟嘉仪不吃葱,她把葱花全推给何青柔,一面吃,一面问度假怎么样。
何青柔挑了一些有趣的讲,没提林奈,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想等十月份过了再说。
讲完度假,何青柔提了下茶叶滞销的事,她认识的人里就迟嘉仪一个能交心,茶叶的事让她有点烦,说出来会好受些。
服务员上了第二道菜,迟嘉仪顺道夹了一筷子,回道:“你干嘛不接了自己做?”
何青柔一顿。
“有销路有货源,就差个中间商了,你可以自己做啊,”迟嘉仪继续道,“发财的大好机会。”
何青柔哑然,茶叶又不是消耗品,宋天中他们至多买十几二十斤,且下次再买,得什么时候去了,老家那边散户有三四十家,销路这么窄,怎么做得下来,更重要的是,她没本钱,银行卡里的存款就二十多万,进完货,剩下的还不够周转。
“哪有那么容易。”她叹道。
迟嘉仪却不认同:“可以试一试,真的,你不做,也会有其他人去做的,我说实话,你们那儿太封闭了,空有手艺,秉着落后的老法子做生意肯定会被淘汰,现在讲求科技,网络那么方便,打开X宝点点鼠标就行的事,吃饱了才会往山里跑。”
何青柔沉思,X宝这条路,山里有不少老茶户都试过,但没一个走通了的,包括何家。
X宝竞争大,没有顾客基础就会被淹没掉,没有单,店铺信用度不够,排名落到十万八千里远,半个月能有一单生意都算走了运。
何青柔想接手,但这颗山芋太烫手,她不敢接。
“你上次给我的茶叶,我拿了一半给我爸,”迟嘉仪又道,“他很喜欢,让我谢谢你。”
“下回我再给叔叔带点夏茶。”
迟父嗜茶,老家那边寄过来的茶叶,何青柔都会多分一些给迟嘉仪,意在给迟父一份。
迟嘉仪要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她摆手:“别,上上回的都还没喝完呢,他朋友才送了一些,多得很。”
语罢,她停了停,再道:“你知道他朋友买的茶有多贵么?”
何青柔抬头。
迟嘉仪伸出三根手指:“三百块钱一两,还是商场那种散装的。”
何青柔一愣,她平时逛街常看到这种卖散茶的,这种茶的品相等跟她家的比,差得远,她没问过,没想到这么贵,要知道何家最贵的春茶也才一百二一两。
“你自己想想利润有多大,”迟嘉仪说,“我要是你,我贷款也要做。”
何青柔被她这么一说,心里无比纠结。
风险大,回报大,而且机会难得,如迟嘉仪所讲,她不做,其他人也会做,按林芒山如今的趋势,老茶户们的处境只会越来越艰难,就算没有茶叶公司的逼迫,照这两年社会的飞速发展来看,太过传统死板的方式总会渐渐被淘汰。
迟嘉仪见她沉默,不再多言此,将话题移开,让她自己慢慢想。
心动归心动,理智还是在的,何青柔需要细细考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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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跟迟嘉仪分别,何青柔回家,还没进门,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
号码所在地显示H市。
何青柔一愣,隐约猜到对方是谁。
果不然,对方就是郭三爷。他跟何青柔寒暄了几句,慢慢讲到正题上――问何青柔最近有没有人要买茶的。
因着帮宋天中约单的事,现今大家都盼着何青柔能再找到买主,茶卖不出去,郭三爷心里急啊,腆着老脸来问。
何青柔如实回答。
郭三爷默然许久,然后干笑了两声。
何青柔想宽慰他,可他先开口:“没事没事,那要是有人买,你帮我推推,我们家的茶便宜,五十八十都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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