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王宁安实在是不是东西,孩儿这就安排人手,上书弹劾,让他好看!”文及甫暴怒如狮,破口大骂:“王宁安,他太不讲江湖道义了,老爹没有把他怎么样,还帮他当上了王爷,居然恩将仇报,算什么玩意?弹劾,一定弹劾!”
白了一眼,在地上来回走动的儿子,老文哼了一声。
“去,准备点礼物。”
“礼物?爹你准备买通谁去对付王宁安啊?”文及甫兴奋问道。
“呸!”
文彦博气咻咻道:“老夫是要给王宁安送礼,往后我们在西域为官,理当互相照应!”
“啊!”文及甫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爹,您老这是犯贱啊!
刚刚被算计了,还去送礼,您这是嫌丢人不够啊?
“我不去,死也不去!”文及甫顽固摇头,打死也不动。
文彦博用力拍桌子,气得大骂,“蠢子无知啊,你要是不去,你想害死你爹啊!”
“爹,你是朝廷一品大员,给王宁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动您啊!”
“他不敢,可西域的那些沙盗土匪敢!”
文彦博扶着脑门,只觉得太阳穴蹦蹦乱跳,老家伙简直悲愤欲死,又无可奈何。
“你给我记住了,把你爹赶去西域的不是王宁安,而是陛下!陛下不放心你爹,王宁安是看透了这一点,才顺水推舟的。”
“有差别吗?”文及甫不解。
“当然有。”文彦博无奈道:“陛下看不上你爹,王宁安就能怂恿马贼部族,把你爹砍了脑袋,到时候就说遇到了袭击,你爹不幸被杀。到时候王宁安最多灭了几个部族,替你爹报仇。然后陛下降旨,给你爹无上哀荣。然后……然后你爹就死了!”文彦博突然爆发,豁然站起,厉声道:“你爹这个百官之首,当朝相公,只有在大宋才值钱,到了西域,就是一棵树,一根草!没有王宁安的庇护,你爹随时会没命的!不想你爹死,就去准备礼物,装孙子,懂不?”
“懂,懂了……”
文及甫连滚带爬,狼狈往外面跑。
文彦博唉声叹气,好容易多年媳妇熬成婆,连皇帝都可以不在乎。
结果,一下子打回原形,又要重新当小媳妇。
滋味不好受啊!
……
文彦博掉到了黄连水了,有人却掉到了蜜罐里。
王安石的府中,兄弟王安国,王安礼,还有长子王雱,次子王旁,全都在座。一贯邋遢,不修边幅的拗相公居然破例洗了澡,把身上收拾的一丝不苟。
老文滚蛋了,头上的大山不翼而飞。
高兴!
真是高兴!
就听王雱得意道:“文彦博自作聪明,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他也给算计进去了。这下子可好了,朝中再没有人能和父亲抗衡,爹可以一展拳脚,实现生平抱负!”
王安石沉着脸,十分凝重。
“元泽,你不要胡说,为父只是次相,首相是包大人,按照陛下的规矩,政事堂是包大人说了算的!”
“哈哈哈!”
王雱肆无忌惮大笑道:“爹,包大人身体不好,一年之中,倒有半年病着,而且他之前主持三司,又管过兵部,是十足的变法派,他一定会鼎力支持父亲的。更何况政事堂四人当中,除了爹爹,其余的三位都是新手,不足为虑。”
王雱眉飞色舞,喜上眉梢。
倒是王安国没那么乐观。
“元泽贤侄,你说的虽然不错,但是包拯这个人,作风稳健,深得陛下信任,他在政事堂,更像是代表陛下,至于其余的二位相公,也不能小觑啊!”
王安礼也说道:“没错,司马光是王宁安的学生,和庞籍世交莫逆,他能得到两方的支持,本身又精于财务,可不是寻常之辈。还有韩绛,他出身河北大族,执掌审计司,威名赫赫,此番又从江南载誉归来,岂可小觑?”
提到了韩绛,他之前奉命去江南,清查东南的官吏,顺带着收拾灵隐寺的势力。
韩绛到了江南之后,堪称大手笔,他一面清查账目,干掉了东南两百多位官员,随后又严查灵隐寺的金融业务。
并且韩绛筹建了江南银行,做了规定,所有商业金融往来,必须经江南银行和皇家银行走账,才算合法。
如果走别的机构,尤其是非正规金融机构,发现之后,不只是商人要受罚,经手业务的组织也要受罚。
显然,矛头所指,就是灵隐寺。
你们好好的和尚不当,竟然放贷赚利息,简直是不务正业!
僧人们也不服气,我们从武则天那时候就放贷了,都好几百年,怎么就不行!
双方较上了劲,韩绛连着罚了灵隐寺三次,每次都是100万贯,灵隐寺不交钱,韩绛就从河北调兵,河北军团到了东南之后,直接冲进了庙里。
就按照对付大相国寺的手段,没收金银铜制佛像法器,交给钱监,铸成货币。同时没收土地田产,铺面商行。
又制定严格规矩,所有香火钱必须如实登记,有一点差错,严惩不贷!
……
韩绛在东南的作为,引来了相当大的非议。
光是暗杀,就有十几次之多。
不过韩绛本身就是高富帅,有河北世家撑腰。加上赵祯给了他圣旨,可以独断专行。再有王宁安这一系,自从苏八娘试图拿下江南的棉纺失败之后,也不高兴。
这世上你可以得罪男人,但是最好别得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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