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色的帘幔随风轻摇, 不经意间掀起一角,露出一截极白的肌肤,如玉生辉。
渥颜静静侍立榻边,悄悄抬起娇艳的脸, 目光往帘幔后探去。他是新来侍奉这位道君的,只是听其他人说,这件差事并不好做, 一个不慎,便极有可能被帝尊赶出九荒殿。
道君何时才醒?听说道君相貌绝世无双,连魔域最美貌的魔姬都不及其万一,那位魔姬他有幸见过一面, 的确极为美貌, 也不知超她万倍的道君该是何等样貌。
正兀自想象着,朱红色纱幔内,一丝动静将他心神拉回来, 他立刻将乱七八糟的心思压下, 面对床榻,小心翼翼道:“道君,可是要起了?”
帘幔后, 许久未有人出声,渥颜心想:难道道君并没有醒?自己贸然出声, 帝尊知道后会不会责罚于他?
渥颜一时忐忑不安, 就见一只极白极修长的手伸出帘幔, 莹白与赤红交相辉映, 令人见之忘俗。他连忙上前一步,弯腰拾起帘幔,正要将其拢于帘钩之上,却陡然愣住。
眼前之人,墨发如瀑,面容绝俗,双目灿若九天星辰,深如无妄之海,他仅着一件赤色单衣,愈发衬得其肤如雪,眉如墨,唇如朱砂。他只是倚靠在床榻之上,却足以俘获人心。
渥颜总算明白,为何他们都言道君的容貌胜过魔姬万倍,其实胜的并非容貌,而是……恕他见识太过浅薄,实在形容不出。
谢厌见面前的少年满目惊艳,似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这具身体,便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在末世研制出疫苗之后,就突然被一股极为强横的力量拉扯进这个世界,而且令他不太习惯的是,小八居然没有跟他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他现在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必须谨慎行事。
眼前懵懂的少年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
道君的声音可真好听,入耳仿佛莲开万里,令人心旷神怡,少年娇艳的面容微微发红,恭敬道:“回道君,奴名渥颜。”
谢厌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入目所见,皆为赤色,灼得人双目生疼,他正要下榻,却陡然发现自己的双脚被一副冰冷的锁链囚住,低首敛下眸中的寒光,看来他的处境有些不太妙。
双脚落于地上,渥颜惊吓地连忙将旁边精致的鞋子拿过来,跪在地上就要为谢厌穿鞋,却被谢厌拒绝,“不用。”
这个房间很大,像极了一座宫殿,且原身身上并无丝毫伤痕,只脚上戴着镣铐,应是被人囚禁于此,不过既然没有虐待,说明这座宫殿的主人暂时并不会伤及原身性命,原身应该还有些用处。
只是不知,那人对原身的容忍度会是多少。
他正理着思路,身后渥颜就“砰砰”磕头,颤声道:“还请道君穿鞋。”之前一个侍奉道君的魔仆,就是因为道君断了一根头发,就被帝尊撵出九荒殿,要是被帝尊看到道君赤足,自己定会被帝尊惩罚的!
谢厌转身,俯视着可怜兮兮的小仆从,故意道:“足戴镣铐,何必穿鞋?”
“师尊这是要让我心疼?”一道低沉的男声突然在背后响起,声音里带着丝丝寒意,“还是想让我换一个新的奴仆?”
谢厌一惊,此人出现在自己背后,他居然一点也没察觉到,这人委实太过强大,他不是原身,一时也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若是被这人发现不妥之处,他的任务就……好吧,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他还不知道。
男人见他一动不动,充耳不闻,似乎早已习惯,冰冷的目光落在渥颜颤抖的背上,开口道:“侍奉道君不尽心,拖下去,剥去九荒殿奴籍。”
渥颜整个人傻了,被帝尊亲自赶出九荒殿,还要被剥除奴籍,那他以后在整个魔域就再无立足之处,他仰起小脸,泪如雨下,却一声也不敢吭。
谢厌正要试试这人对自己的容忍度,立刻开口道:“不用,”他转身,对上高大男人沉寂的双眸,“是我自己不愿。”
男人与他对视良久,袖中双拳紧握,不知在强忍着什么,而后率先移开目光,落在谢厌赤.裸的双足上,莹白的脚背衬着暗红色的地毯,格外惑人。
“先下去。”男人低声下令。
渥颜顿时松了一口气,幸亏道君大人向帝尊大人说情,否则自己就真的被赶出九荒殿了,可是看帝尊大人似乎相当不悦,也不知道君大人会不会受伤?
他忐忑地听命下去,殿门便陡然关上。
谢厌观察到男人不过轻轻挥袖,厚重的殿门便被关上,心中对他的忌惮更深。
“自你入殿,这还是你头一次开口,为的却只是一个奴仆,”男人目露隐忍之色,凝视谢厌的面容,忽而放轻声音,“师尊,我这里,真的好痛。”他苍白的手按在自己的心脏处。
此人容貌极盛,唤原身“师尊”,如今又这副模样,可想而知,之前定与原身关系匪浅。
他本想运转《缚天诀》,用神魂契印感应小久是否在此处,却发现不仅道力受阻,就连神魂契印都催动不了,似乎触上了什么屏障。
男人见他又闭口不言,仿佛气极,直接单手将谢厌拦腰抱起,压入赤色的床榻之上,就要吻上谢厌的唇,谢厌心中一惊,伸手去推,却被男人捉住手腕,“师尊忘了?你足上的玄铁镣铐,压制了你的修为,你如今,不再是那个人人景仰的明华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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