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脚下的秦军营地中,一杆杆黑色大旗迎风招展,此地酷寒,秦军将士们裹着厚厚的衣衫,严冬腊月,仍旧操练不止。
这是整个大秦最精锐的一支部队了,是更胜魏武卒的大秦铁鹰锐士,战绩彪炳,军气酷烈,鬼神弗能近之;据说白起统辖的这支秦锐士,曾遭遇过传说中的“阴兵借道”。
按理说,世俗军队遭遇阴兵,必定要退避三舍,屏息凝视,不然阳气冲撞了昏昏沉沉的阴兵,就会激起他们杀戮的欲望,常有军队不明不白失踪,原因很多,其中就有被阴兵屠戮殆尽的。
然而白起面对黑压压一片的阴兵,当时没有下任何命令,只是骑乘上了一匹黑色战马,来到了队伍最前方,擎旗而立。
黑压压的大秦锐士随着他沉默前行着,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心中哪怕有些对鬼神的恐惧,在望及白起那道从来都包裹在铁甲下的身影时,也消失无踪了。
就这样,两军遭遇,黑暗中居然陡然响起了无数惊恐的嘶吼,却不是秦军的......随后便看到,远方影影绰绰间,仿佛有军兵丢盔弃甲而逃。
盔甲刀剑丢在地上,便生出了一层铁锈。
倒下的旗帜,是一面“魏”字大旗。
白起纵马踩过这面灰扑扑沾满了鲜血的旗帜,铁面下不知流露出了怎样的情绪,不过想来,该是很不屑的。
事后还有一名秦军的二五百主(统辖250名士兵的军官)言辞凿凿,称:“吾亲耳听闻,阴兵队伍中有人惊恐尖叫,白起和秦人来了,速遁!随后敌人便丢盔弃甲而逃,事后吾捡起他们丢下的腰牌,发现他们是魏国公子无忌的亲军,当初正是上将军的手下败将。”
传说是否属实,没人知晓,但大多数秦人都认为这是实实在在的,因为魏国,便是大秦踏灭六国时,第一个覆灭的对手。
(历史上是韩。)
黑衣女剑仙斜靠在帅帐内的桌案前,她认真擦拭着摆满了一桌子的金铜色飞剑,每一个动作都像圣徒一般虔诚,白起坐在她的身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幕,不觉得无聊,反而很有兴致。
良久,嬴舞放下了手中的飞剑,取出剑匣将飞剑一一收回,随后道:“阿起,甘霖宫的阵术图弄到手没?”
白起犹豫道:“姑......长公主殿下,你真的要去对付宣太后?”
嬴舞点头道:“芈月一介祸国妖后,秦人皆得而诛之,杀她,只是姑姑早就想做,却拖延到现在才做的一件事。”
白起认真想了想,叹道:“可她毕竟是阿政......陛下的母后,你绕过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很不好。”
嬴舞嫣然一笑:“放心,不会让阿政难做的,反倒是你,当初芈月害得你那么惨——若非是她,阿政的位置本应是你的,你就一点也不恨她?”
白起皱了皱眉,哪怕他心性再怎样坚韧,想起当初自己所经历如同地狱一般的魔道改造,仍旧会感觉很不舒服——如同梦魇。
“既然恨,姑姑就替你解恨!”
眼神睥睨间,流露出的是目空一切的骄傲,经历了泰山论剑,对嬴舞这种钟情于剑的剑士而言,无疑如同进了一遭铸剑炉,其剑道修为,赫然又有增益。
浑身披挂着铁甲的狰狞男子罕见地笑出了声,随后取来包裹得很严实的一块绢帛:“都在这里了,只是姑姑,那个李白,真的可信吗?”
不管天下人怎么看他,只要阿政和姑姑开心就好。
嬴舞笑了笑,眼神中居然流露出了一丝敬仰:“他啊,可是姑姑这么多年来,唯一佩服的一个人......”
......
从帐篷里出来时,白起的心情有些郁闷,不是觉得姑姑有可能喜欢上了其他男子而感到悲伤,而是姑姑喜欢上了一个有妇之夫。
嬴舞堂堂大秦长公主,不可能嫁给一个异国国公当妾室,而以姑姑描述的李太白,那般绝世风采,又很明显不会退让。
两个都很骄傲的人,就是两情相悦,尚且多磨,更别提现在,他觉得自家姑姑,很有可能处于一种“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的状态。
这个问题无解啊。
所以,姑姑就这样,要注孤生了吗?
白起忧心忡忡从心腹幕僚身边走过,幕僚一脸凝重,心道,自家将军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又有大战要发生?不对啊,自己跟随白起已经有六年了,哪怕处境再艰险,也没看到过自家将军露出这种情绪啊。
难不成......
幕僚悚然一惊:“难不成陛下,当真要对功高震主的上将军动手了吗?”
幕僚内心戏非常足,但打死他也想象不到,秦国赫赫有名的第一战将,此刻正在操心着自家姑姑的婚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家姑姑,可已经四十多了啊......
白起到目前为止,戎马十三年,为秦国拓土千里,攻城略地七十余,歼敌甚于百万。
伊厥之战以少胜多,大破韩魏联军,打开秦国这架战车进军中原的门户;鄢郢之战。攻克楚国陪都,毁其宗庙,灭其主力:华阳之战、陉城之战和长平之战,经典战例不胜枚举。
战国有四大名将,分别是秦国的白起、王翦,赵国的廉颇、李牧,其中白起虽然由于用兵酷烈,深受世人诟病,但战绩煊赫,堪称四人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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