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最难回答的时刻莫过于现在。
谢鸣珂神色冷淡:“我与几位公子只有一面之缘,委实难以看出优劣,你还是自行定夺罢。”
他颔首:“天色不早,告辞。”
纪廷元本来还想再问两句,结果谢鸣珂说走就走,只好目送他离开。
夜色沉寂,不似白日里的喧闹,唯有些许虫声,安静极了。
可谢鸣珂坐在轿中,竟是有种说不出的烦躁,这种感觉极为少有,他一生顺遂,除了生母早逝外,几乎没有遗憾,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此刻,心里竟好像被猫儿抓了一般。
是因为听说纪廷元要给纪月选夫吗?
刚才那席上的几位公子,其实他也注意过,有两位极是出挑,酒品好,谈吐文雅,看衣着打扮,家世应也不差,但当时纪廷元询问的时候,他却不曾说出口。
这是为何?
他又怎能不知?
谢鸣珂垂下眼帘,可是,纪月,她会怎么想……
他竟是难得的生出一种毫无把握之感。
第二日傍晚。
纪廷元下衙回来,径直去了纪月那里。
昨日晚上,思来想去,难以抉择,他心想还是问问妹妹,看看她的喜好。
纪瑶也在,采了海棠花过来,正在插花,因为姐姐“受伤”不能下床,给她看看花解闷。
正说笑时,纪廷元进来了。
“哥哥,”纪月略微坐正了些,“怎么这会儿过来?”
“来看你,”纪廷元坐在床边,瞧一眼妹妹,近看妹妹肤色白腻,如雪如玉,一双眸子亮如秋水,越看越觉得昨日那几位公子也不怎么样,可时间紧迫,不好再拖,他道,“月儿,哥哥有话问你,别怪哥哥鲁莽。”
纪月一愣,缓缓道:“哥哥要问什么?”
“你喜欢何等男子?”
纪月脸红了:“哥哥!”
纪瑶手里的剪子也差点落下,暗道有这么直接的吗?哥哥简直是在讨打,姐姐都不告诉她喜不喜欢谢鸣珂,又如何会回答这种问题。
果然纪月皱起了眉头:“哥哥,你莫这般不正经。”
“我是为你好。”纪廷元也是无奈,不管纪瑶在旁,得尽快把此事定下,“实话告诉你,你再不嫁人,早晚会入宫为妃……”
虽然纪月有自己的猜测,却不曾料到已然坐实:“哥哥何出此言?皇太后已有所行动?”
“是,昨日谢大人告知,得了确凿消息,太后已在着手准备。”
谢鸣珂见过哥哥吗?纪月手指微微捏紧。
纪瑶在旁听着,并无动静,直到纪廷元说,“故而我昨日请了几位公子去春风楼喝酒,便是想从中挑选,若你能告诉喜好,哥哥也能替你选个最合心意的,等到合适的机会,请他来家中。月儿,你这般出色,任何男子都会倾慕,此事便成了。”
他又道:“谢大人也在场,我亦问他意见。”
纪瑶终于忍不住:“谢大人如何回答?”
见这二妹直勾勾盯着自己,纪廷元道:“你还小,掺和什么?等你长大了,哥哥保证也如你的意。”
如什么意!
真是眼瞎,乘龙快婿近在眼前,却在他的狐朋狗友中寻,竟然还问谢鸣珂的意见,纪瑶放下剪子,快步走到床前:“谢大人到底如何说的?”
奇怪,问这个做什么?纪廷元皱眉,目光落在纪月脸上时,却见她的眼神似乎也很专注。他只得道:“谢大人说他看不出优劣,让我自己拿主意。”
这谢鸣珂!
他不是喜欢姐姐吗,怎么不趁机跟哥哥挑明?这样一来,就都如意了。
纪月垂下眼帘,神色莫测。
“月儿,你快告诉我吧,”纪廷元道,“此事紧急,必得有个结果。”
“全凭哥哥做主,”她道,“我也不知喜欢何等男子。”
纪廷元闻言,一口气堵在喉中,想要责备,终究不舍,道:“你好好想想,我明日再来,还不知,便由我做主了。”站起来离开。
纪瑶追到外面,拉住他:“哥哥,你不要着急,再等一等,也许会有转机。毕竟姐姐有伤在身,太后娘娘也知,不会那么快的。”她觉得谢鸣珂这种人一旦动心,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纪廷元斜睨她:“又是神仙托梦吗?”
“对啊!”纪瑶眨眨眼睛,“哥哥,你信我一回。”
“是吗?”纪廷元道,“那就给你三日时间,看看有没有转机,如若没有,那我便去与父亲母亲商量,尽快让月儿成亲。”
三日……
也罢,反正她有的是办法让哥哥改主意。
纪瑶点点头。
然而事实上,都没有三日。
第二日,纪家就来客人了。
廖氏兴匆匆的跑到纪月房中:“月儿,谢大人来了……居然同我请求,说想见一见你,真是奇怪。我问他因何理由,他说有事同你相商。”
“月儿,你可想见?”
纪月怔了一怔,脑中闪过昨日哥哥说的话。
谢鸣珂来,一定是有要事吧?可是,他完全可以跟哥哥商量,为何专门要见她?但纪月还是道:“母亲,请允许我与他会面。”
那谢鸣珂的品行,廖氏自然信得过,只是满心疑惑:“他一个男儿,到底有何事与你相商?”
纪月道:“见了才知。”
“也罢,我会遣开下人。”廖氏看着女儿秀丽的脸庞,想到那日谢鸣珂来做客,心里忽然生出一种隐隐的,不好说出口的期盼,这种期盼让她突然有些激动起来,拍拍女儿的肩,“你到时与谢大人好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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