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绍回到侯府,大夫一把脉便说是疲累过度,导致邪气入侵引发风寒,给他开了方子。
最近这儿子时常不归,太夫人也听到朝堂上的风声了,等到送走大夫便问起缘由。
“你该不是真的要去打仗吧?”太夫人坐在床边,“我听你舅父说,你最近常去兵部,可有此事?都督府与兵部若不为两国交战,可是要避嫌的!”
“是,要去银川那里。”杨绍也不瞒着了,“不过您不用担心,火筛不成气候,现在去攻打以后就轻松了,要是拖着将来必定会成为祸患。我忙也是因为与兵部指定计策,好把火筛一锅端了。”
“既然这么容易,你为何要亲自前去?派个别的将军就是了,皇上不也依赖你处理政务吗?”
这份仇恨母亲是不能理解的,杨绍也说不清楚:“这场仗我必须去,母亲您不要劝了。”
即便病着也能感觉到他的决心,太夫人是不太理解,只是如今这情况不宜多说,她让儿子好好歇着便离开了。
……
纪瑶回到家,发现母亲并未察觉,连忙飞快地把小厮的衣服换了下来。
木香把衣服偷偷送回给周念,省得以后被夫人看见。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纪瑶用过晚膳后便觉困顿,在门外喂了下乌龟,又逗弄会儿猫,清洗了下早早入睡。
天气微热。
盖得是轻薄的被子,耳边似乎有些夜虫鸣叫,声音小小的,忽而远忽而近。
她在一片黑暗里,突然就瞧见一盏油灯亮了起来。
一个身穿宝蓝色锦袍的男人坐在床边,手里端着碗药,含笑看着她:“瑶瑶,吃一点吧,我尝过了,不苦。”
“你骗人,我昨天才喝过,苦得要命。”
“那你要如何才肯喝?”
“你再吃一口。”
男人对这无理取闹很有耐性,当着面把一勺药喝了:“如何?我说不苦吧。”
“你本来就不怕苦,你吃黄连都不怕!”
他笑了,柔声道:“瑶瑶乖,我喂你好不好?”他含了一口药俯下身,吻在她唇上。
苦味蔓延开来,似乎又带着点甜,她只觉胸口闷得难受,透不过气,猛地咳嗽了一声。紧接着,又咳嗽了一声。
木香听到声响,连忙跑过来:“姑娘,你怎么突然咳嗽了?”她点了油灯,拉开帐幔。
被子里的小姑娘满脸潮红。
她俯下身,摇一摇她。
纪瑶梦醒了,睁开眼,只见身边哪里有杨绍,她原来是做梦了,梦到了前世的事情。
其实重生以来她都没有梦见过杨绍,不知为何今日偏偏……难道是因为同坐了一辆马车,她给他揉手了?她道:“木香,倒杯水……”声音一哑,又咳嗽了,气都喘不上来。
木香急坏了,连忙叫白果去喊廖氏。
大半夜的,廖氏披着衣服就出来看女儿。
伸手摸摸她额头,只觉滚烫,廖氏心知是生病了,便命小厮去外面请个大夫:“可能好些药铺都关门了,你仔细找找,有没有哪家还开着,多付些银钱,务必请来家里。”
小厮答应声,快步而去。
这事儿弄得纪彰也起来了,刚才妻子起身他就醒了,发现一直没来便询问随从,才知道女儿不舒服。
“你去睡,我陪在这里。”廖氏道,“你明儿还要去衙门。”
“也不早了,索性不睡了。”纪彰看看纪瑶,似乎又在昏睡,“这孩子怎么好好的突然病了?还咳嗽,这天气不该受凉啊,难道晚上还蹬被子,又不是小孩子。”
在旁边的木香小脸发白,低垂着头,就怕廖氏发问。
女儿身边的丫环都老实,再说廖氏完全没有想到纪瑶会出门,她也很疑惑:“许就是蹬被子了。”
“我让厨房去准备点吃的,等会我们先用早膳。”纪彰走出去。
过多久,小厮把大夫请来了。
廖氏低头把纪瑶叫醒,扶着她坐好:“快让大夫看看,吃了药就舒服的。”
纪瑶昏昏沉沉伸出胳膊。
那大夫坐下来,给她把脉。
屋里静寂无声。
过得会儿,大夫道:“略受了点风寒,没有大碍,我开个方子两至三日就能痊愈的,对了,我这里还有特制的一味药丸,”他吩咐弟子,“素云,把我的药箱拿来。”
本来纪瑶头脑不清呢,结果听到这名字整个人都清醒了,她抬头望那素云看去,只见她细眉细眼,嘴唇很薄,左脸上有一道浅疤,在灯光下尤其渗人。她啊的一声尖叫,指着她:“娘,快把她赶出去,我不要吃药丸,我不要这个大夫看病!”
廖氏低声:“瑶瑶,怎么了,你这是?这是大夫啊,那丫头也是他的人。”
“我不管,娘,你快把她赶走。”纪瑶在这瞬间想到自己被毒死的事情,感觉整个喉咙都在发痛。
也不知是何原因,奇奇怪怪的,可廖氏心疼女儿,只好跟这二人道歉,递上银子叫小厮送出去。
不得已,又请了别的大夫给纪瑶看,纪瑶才乖乖听话。
看着沉睡过去的女儿,廖氏轻声道:“刚才那丫头脸上有疤,怕是把瑶瑶吓到了,她又不舒服,也不知看成什么。”
“无事就好,她年纪轻轻的,恢复的快。”纪彰拉住她的手,“你也累了,吃点东西。”
两个人轻手轻脚离开。
第二日纪廷元才知道妹妹生病,下衙之后,苏升与李冰玉叫他去喝酒。
“不去,我得去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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