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来,这样风风火火的性子也都不曾变过。
似乎无奈叹息一声,皇甫秋阳突然看到了对面小丫鬟双手托腮,包子脸微微有些鼓起,似乎有些不大乐意,伸手轻弹了下后者额头,消道:
“你这副模样,到底是怎么了?”
小丫鬟鼓着脸道:
“夏侯姑娘又来了……”
“她每次一过来,二少爷就跑了,奴婢都好久没有见到二少爷了,每年见到夏侯姑娘的次数,比见到了二少爷还多。”
皇甫秋阳失笑,便要打趣下小丫鬟,视线却自车身一侧,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或者说,是先看到了那一匹赤红如烈焰的瘦马,然后才注意到坐在小摊上面的黑衣青年。
心里面先是微微一怔,正好奇这位刀客既然能够将千两银看都不看,便即赔偿给了掌柜的,身价自然不菲,竟然喜欢在路边小摊上吃饭。
难不成这些路边摊贩果真有那么好吃么?
恰在此时,马车奔近,她才看清楚对方虽然身体挺得笔直,神色一如先前平静淡漠,但是手中只有寻常的白面干饼,身前一碗清澈见底的清水,脸庞神色不由得微微一呆。
她最后的视野中看到那一刀霸道狂妄的青年认真咀嚼。
马车得得得已经奔了过去。
皇甫小姐眨了眨那双很好看的眼睛,确认了好几次,自己并没有看花了眼,心里面莫名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难道说……
他其实很穷么?
……………………
王安风喝了口水,然后慢慢把最后一块白面饼子扔在嘴里,将指腹上的饼渣也不肯放过,然后很认真把最后的水喝完,清澈的水,周围的肉香气,混合着粮食在口中留下的那种淳朴而厚实的味道,一齐涌入肚子里。
感受到扎实的白面在胃部被水泡涨,王安风突然很感谢处理穷奇问题时候见到的那位游商。
“泡胀了之后,果然很顶饱啊……”
起身从怀里掏出了些铜板,码得整整齐齐,放在桌角。
旋即转身牵着瘦马走出,那位店家嘴角抽了抽,硬生生连客人慢走,下此再来的话都没有说出来,再看看桌上,得,干饼比较脆,却连一点点饼子渣都没有留下,把碗一端,都不用那抹布去抹,就干净到能接客了。
这也忒干净了点……
他无奈咕哝了两声,把桌角上的几枚铜板拾起来,大秦通宝倒是真的,却给磨得光滑,上面还有些许擦都擦不掉的红色,他大拇指在上面搓了搓,皱了皱眉头,转身叫道:
“客,客人,不对呀,你这通宝上面怎么有红的?”
王安风脚步微微一顿,侧身看他,神色冷淡,声音沉稳有力,道:
“是锈迹!”
店家恍然大悟,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
“抱歉抱歉,客人您慢走……”
王安风侧身回来,往前走去,店家将铜钱扔进钱柜里,突然觉得不对劲,一拍脑门儿,叫道:“不对啊,铜锈是绿的,怎么是红的?又不是血,哎哎哎,客人?”
他转过身来,刚刚还在的黑衣青年,已经消失不见。
……………………
王安风快步走出,右手抬起,摸了摸怀里,空荡荡的一片,先前放在怀里的十枚暗器,现在竟然只剩下了最后的一枚,某种踏实感觉消失不见,心中莫名有些惆怅。
没有办法。
他自心中斟酌许久,现在身上还有些许银子的,一两银的话,在民间直接兑换是一贯一百钱,专程去大秦的钱庄兑换的话,根据成色,能够换来一贯两百钱到一贯三百钱。
这差距可是不小。
不过,接下来却还得要去找个住处,用不着太长时间,四五日之后的西北江湖大事,他不打算错过,毕竟事情牵连到了皇甫的家族以及白虎堂,于情于理,他得要在现场的。
唔,随便一处客栈就好。
半个时辰之后……
当王安风第五次面无表情地从客栈里走出来的时候,他终于发现,自己好像摊上事儿了……
因为他算错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大秦西北雄城这个称呼,在西北一带的意义,以及江湖大会这个意义带来的,客栈价格上的飞涨。
众所周知,江湖人大多都是不差钱的主。
王安风先前按照了自己脑海中的客栈价钱,预留出部分银子,剩下的则都在大荒寨中,赠与诸多遇难者作为盘缠,身上不过只剩下数两银子。
而剩下这些银子,在其他地方够他一月开销,这一段时间却只能够让他在最差的屋子里和人挤着,还只能睡两三天。
王安风取出钱袋子,掂了掂重量,然后沉默着放入怀中,抬眸看着不远处一颗茂盛的大树,认真思考冬天在树上睡觉的可能性,以及如何躲避开夜间巡视的刑部武卒,防止被当作贼人这两个人生重大问题。
便在此刻,旁边瘦马突然嘶鸣两声,王安风收回视线,安抚马匹,看到巷子口里奔过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在前,脚步灵动地很,正在狂奔,后头那个却是个身材肥硕的男子,一边跑,一边喘地上气不接下气,撕心裂肺喊道:
“钱!我的宝贝啊!”
“给,给我站住!”
劫匪?
王安风神色不变,在那个匪徒奔过去之时,右手一抓,一下握住其手腕,旋即微微用力,用出少林最为基础的小擒拿手,那人便即口中惨叫一声,跪倒在地,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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