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哲瀚转过头去,问了问马车中王安风的意思,然后才放慢了马车速度,将这一辆看上去颇为朴素,实则是用一地诸侯王座驾拆卸换来的马车停放在了马帮的前院里。
顾倾寒早已经轻轻跃下马车来,将马车车厢的门打开,站在地上,微微躬身,迎车内两人下来。
顾倾寒那轻巧一跃,已让勃孟神色微微变化了下。
当看到其中踱步走下一人身穿黑衣,腰挎横刀时候,心中莫名有些许熟悉的感觉,但是却仿佛隔着一层薄纱,真要去想,却又一片模糊,根本想不清楚,不由得皱眉。
旋即便有看到披着斗篷的吕映波,走动时候,斗篷缝隙微微开合,隐隐能够看得到女子面容,毕竟是一位四品武者,气度自然不同凡响,勃孟心神不由得一晃,怔了一下,回过神来,下意识将那疑惑放后。
哈哈大笑道:
“果是贵客!”
“请,诸位,请!”
………………
马帮中堂是这一片驻地当中最大的建筑。
分有两层,第一层是大堂,正上方一座牌匾,下面是红木大椅,虎首嘶吼咆哮,威风凛凛,左右各自排开三张椅子,颇有几分威严气度,屏风后面是帮主的静室,上面还有一层,平素是帮主休息时的住处。
此刻二楼上却已经暗自潜伏了十多名好手在,昨日王安风等人曾经见到过的那位三爷也在其中,各自都屏息凝神。
勃奎从窗格中,看到了自己大哥引着突然来访的三人入内,不由得微微吸了口气,右手握紧了那一把镶铜弯刀,眼睛里面异色闪动。
昨夜得到了消息,他们刚刚还在商讨,怎得突然有这样的不速之客?
难不成是走漏了风声?
想到这件事情暴露之后的后果,勃奎不由得将刀握地更紧了些。
刀柄上传来冷意,隐隐有针刺般的感觉,直入到他骨髓深处。
“哈哈哈,地方狭小简陋,让几位贵客见笑了。”
“来人,上茶。”
勃孟入内,大笑两声,邀众人落座,然后便有身穿劲装,打扮利落的弟子送上了热茶,勃孟抬手喝了一口,看向生哲瀚,这才笑呵呵道:
“不知道这位兄弟刚刚提的买卖是什么?”
“我也得看看手下的弟兄们能不能有这个胃口吃得下这么大的买卖,虽然说钱财万般好,可是也不能够为了钱,就豁出命去不是?”
生哲瀚看了一眼王安风,后者面无表情,当下便心领神会,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捏着杯盖,慢条斯理拨弄热气,神色似笑非笑,道:
“原来大当家的还真到这么个道理,我几乎以为你是要钱不要命的。”
勃孟大笑摆手,笑叹道:“不行了,不行了,年轻的时候倒是有这样的闯劲儿,现在手底下有那么多兄弟,都是拖家带口的,我自己不要命,也不能够连带着兄弟们一齐到下面去啊,那不得留下娘儿俩喝西北风?”
生哲瀚点了点头,道:
“看来,大当家的是把手底下兄弟的性命,看得比千两黄金都来的重要。”
勃孟斩钉截铁道:“自然如此!”
生哲瀚脸上露出微笑,道:
“那么这事情就好说了。”
“把昨天的消息告诉我,免了你兄弟们的死劫。”
“当真是无本万利的买卖了。”
“怎么样,干不干?”
王安风正在饮茶,手掌忍不住微微一颤,险些将口中茶水喷出来。
??!
生哲瀚先前说此事他可以为之,他还以为是有什么好法子。
这不就是上门勒索敲诈么?!
根本就不应该对这两个家伙抱有哪怕一丝丝的期待。
勃孟脸上的微笑凝固了,过去了数息时间,一双眼睛看了看低头喝茶的王安风,又看了看绷着一张脸的吕映波,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慢慢道:
“哈哈,客人说的是什么话?”
“咱们马帮自然是信誉第一,答应了客人的货物消息,怎么可能转告其他人?还请几位勿要捉弄在下了。”
“若是有正当的事情,咱们就做。”
“若是没有,那么在下还是有些事情要忙活的,就不陪着诸位了。”
说着端起茶来,一双眼睛微微眯了眯,仿佛一尊铁塔端坐,心中实则远没有表面上表现得这么镇定,并非他定力不够,委实是王安风几人过来的时间实在是太好了些。
他们刚刚还在静室当中争论此事应当如何行事,怎得突然就有人来闯门,还指明了就是要昨天的消息,这可不是太巧了么?
这事情危险是危险,可假若能够做成了,有大好处,不能给旁人占了去。
心念至此,勃孟眼底浮现一丝冷意,端着茶盏,貌似要喝茶润嗓,实则五指之上,已经加大了力气,只要他将这茶盏狠狠惯在地上,砸碎出声,二楼上埋伏的好手就会一齐杀出,将这几人团团包围。
眼前也就是那两个仆人打扮的有些功夫,剩下一男一女倒是看不出什么武功来,又年轻的很,自己一帮人等会儿齐齐上了,先将这几人扣下再说,拷问出来对方的目的和打算,要放要杀,再做其他考虑。
最不济下了狠手,就算是后面来头不小,也不是压不下去了!
心中想法浮动数次,却仍旧有一丝顾虑,未曾彻底下了决心。
生哲瀚再度施压道:“大当家的还是不要再在这里装糊涂的比较好,若是不答应的话,今日出去之后,我等就会将这件事情告知全城,乃至周边数城,我们没有好处可占,让你们也两手空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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