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老鼠不怕光明,甚至在黑暗中渴望光明,还拥有相当复杂的凯旋仪式。
除此之外,楚歌还在不少老鼠的身上,发现了油彩涂抹的痕迹。
这说明他们的“文明”程度,比楚歌估计的更高。
整个鼠群的规模,大约在三四百头,从整齐划一的凯旋舞蹈来看,他们具备一定的社会性和组织性,不过,独立的居所和划分彼此的阶级象征还没有诞生,他们仍是一个群居的“原始部族”。
楚歌正在沉思,鼠群深处一阵喧哗,一头格外肥胖的大老鼠,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庄严肃穆地走了出来。
这头老鼠,脑袋上绑着一只毽子,七彩纷呈的羽毛从四周披撒下来,像是一顶骄傲的王冠,平添几分威势。
原本就肥胖壮硕的身上,还套着一只五颜六色的塑料包装袋,又用双面胶,粘着一簇簇从羽毛球上摘下来的羽毛,走起路来悉悉索索乱响,愈发显得冠冕堂皇。
最稀奇的是,它的肥头大耳之上,还套着一副用不少小兽的骨头琢磨而成的面具,乍一看去,像是一头张牙舞爪的妖魔,定睛观瞧,却是一张猫脸。
戴着猫脸面具的鼠王?
楚歌微微一怔,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老鼠的气质原本就已经够猥琐,而这头装神弄鬼的老鼠,竟然流露出几分江湖骗子的味道。
好吧,这大约是凶鼠部族里的“祭司”,至少,是祭司的雏形。
见它出现,狩猎队伍里的所有凶兽,包括那头体型硕大的红毛凶鼠,全都规规矩矩趴了下去,恢复四肢爬行,朝祭司爬过去。
楚歌这时候才发现,这位祭司手里,抓着一支小孩子学画画用的油彩笔。
每一头凶鼠,都将自己猎取的战利品,毕恭毕敬放在它的身边。
而它则用油彩笔,在每一名“凶鼠猎人”的额头中央,画了一个圆圈。
根据战利品的多寡,圆圈有大有小,倘若有凶鼠献上双份战利品,它还会在大圆圈里套一个小圆圈。
得到圆圈的凶鼠,再次人立起来,昂首挺胸,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
四周凶鼠,也非常配合地发出尖叫,好似羡慕嫉妒恨。
这大约是某种勋章,表彰狩猎队伍的悍勇,和人类的授勋仪式是一个意思。
最后,轮到红毛凶鼠献上蜜獾的头盖骨。
祭司端详了半天,却没在它的脑袋上画圈,而是返身,抓起一根又细又长的棍子,郑重其事地交给它。
楚歌看到,这是一根……生日蛋糕的蜡烛。
“咔!”
祭司手里,变戏法般出现了一只最廉价的一次性打火机。
但看它和其他凶鼠的神情,就像是价值连城,甚至神魔所赐的宝物。
祭司满脸神圣,小心翼翼按下打火机,一束小小的火苗,顿时窜了出来。
“呀……”
数百头凶鼠一起发出富有情感的叫声,目光迷醉地盯着火焰。
这样的场景,更是令楚歌啧啧称奇——他知道老鼠未必畏惧光明,光天化日之下招摇过市的老鼠并不少见。
但不怕火焰的老鼠或者说任何野兽,实在是,呃,凤毛麟角的存在。
祭司帮红毛凶鼠点燃了生日蜡烛。
红毛凶鼠的野兽本能令它恐惧火焰,但智慧的骄傲却令它死死抓住生日蜡烛不放,表情既紧张又贪婪,尾巴不断摆动,甩得“啪啪”乱响。
祭司关上打火机,对红毛凶鼠点了点头,红毛凶鼠将生日蜡烛高高举起,让微弱的火焰映照着所有战利品。
然后,它挥舞着生日蜡烛,围着整座“老鼠之城”转起圈圈来。
既严肃又滑稽,或者说,因为严肃而显得滑稽的场景,让楚歌想起了灾厄纪元之前的奥运会,火炬传递仪式。
不过,这些凶鼠对“火炬”的态度,可比奥运会的观众们要虔诚和狂热地多。
楚歌看到,他们纷纷朝高举生日蜡烛的红毛凶鼠扑去,争先恐后地翘起尾巴,将自己的尾巴尖伸到火焰之中。
“吱吱!”
火焰刺痛,他们飞快把尾巴尖抽了出来,一副“痛并快乐着”的模样。
就好像,被火焰灼伤尾巴的刺痛,象征着他们也和狩猎队伍并肩作战,共同承担伤痛,与有荣焉,还能得到红毛凶鼠这样的“勇士”的祝福和力量。
而在火焰映照的边缘,楚歌还意外发现,四周的残垣断壁之上,用油彩涂抹着很多奇形怪状的画面。
那肯定不是末日大地震之前的涂鸦。
因为油墨非常新鲜和清晰,笔触又过于粗犷甚至幼稚,让楚歌想起了曾经在网上见过,在欧洲某处洞穴里发现,原始人的壁画。
果然——
红毛凶鼠绕场一周之后,回到空地中间。
它手下有几头特别机灵的老鼠,挥舞着蜜獾的骨头,绘声绘色向众人,不,是众鼠讲述他们是如何“以弱胜强”,战胜蜜獾的。
整个过程中,红毛凶鼠一直高举生日蜡烛,蜡烛油不免滴到它的身上。
但它却将滚烫的痛苦,当成另一种形式的荣耀,面带骄傲,踌躇满志地看着四周凶鼠,被手下活灵活现的表演,吓出一声声的尖叫。
猎人们的故事讲完了。
祭司再次尖叫,用尾巴卷起了油彩笔。
红毛凶鼠亲自为它照亮,所有凶鼠一起簇拥着祭司,找到一处比较平坦和宽敞的墙壁。
祭司甩动尾巴,涂涂抹抹,很快就用寥寥几笔,绘制了一副“鼠族勇士大战蜜獾”的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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