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六年四月二十五日,河丘元老会督镇室。
“马宁中校,请进。宗家在里面等您了。”
马宁中校从候见室的长椅上站起身,他制服笔挺,身形挺拔,目光锐利,严肃而略带忧郁的脸,一派模范军人风范。
跟着侍卫,马宁穿过候见室的长廊,进了会见室。
侍卫躬身报告:“宗家,马宁中校已经到了。”
马宁立正道:“殿下,特种作战部马宁前来报到!”
听到报告声,窗前的人转过身来:“嗯。你出去吧。马宁中校,请坐。”
“谢殿下。”马宁在椅子上坐下,上身挺得笔直,目不斜视。
“中校,深夜叫你过来,打扰你休息,实在很抱歉。”窗前的人走过来,脸色憔悴,却是依然英俊非凡。林瑞在桌前坐下,身子深深的陷入柔弱的沙发中:“只是国家正处紧急关头,相信你也能体谅我们的苦衷。”
马宁中校微微欠身,正色道:“殿下言重了。微臣随时愿为殿下效劳!”
“马中校过来我们这边,也有一年多了吧?”
“是。”
“在这边生活得还好?下面的人没怠慢吧?”
“有劳殿下过问了。特种部的长官对我们很好,照顾得十分周到,我们没有不满意的。”
“中校,这两天的战情,你可有留意?”
“下官略知一二。”
“林兴盛被打垮了。六万禁卫,竟被不到一半的宪兵打垮,说出去倒也是一桩笑料。”林睿仰起头笑笑,只是眼中没丝毫笑意:“帝林名不虚传,难怪能名列紫川三杰。”
听到“紫川三杰”,马宁眼中闪过一丝仇恨的寒光。他安慰道:“殿下,帝国实力雄厚,稍微小挫一二,您不必太过介怀。”
“呵呵,我倒不是怕了帝林。不过,事情有些棘手。帝林他并不与我军交战,反倒频频袭击我国的平民目标,使我们防不胜防,民间损失十分惨重,我的压力很大啊!”
林睿叹口气:“本来我们还寄希望于林兴盛,他掌握了六万精锐,起码也能歼灭敌人一两路兵马,为帝国挽回一点面子,振奋军心民心……不料他竟如此不堪,被帝林一战而灭。亏得他平时还自诩国之英才,扬言要提兵十万进帝都,当真是不知羞耻!”
马宁知道,林兴盛的失败,不但是因为帝林军的强悍,还因为去年莫名其妙的大清洗。失去了大批熟练而有经验的少壮派将领,这对河丘军的损伤是非常巨大的。否则,有林云飞等人在的话,何时轮得到林兴盛这种庸货领兵——不过他并不打算为林兴盛辩护,只是不停的点头赞同。
“帝林用兵迅猛,尤其精擅长途奔袭,我军很难捕捉他们动向。林康长老与他们交涉,要求停止对民间的袭击,但被拒绝了。事情很明显,常规战术已无法对付他们,要想挽回颓局,我们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林睿顿住了话头,轻声说:“马维阁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被突然叫出旧名,马维并没有回忆起往事的温馨感。正相反,一股刺骨的冰寒如闪电般穿透了全身,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太清楚面前的人了,彬彬有礼的温文面孔下掩饰的,是冷漠如雪的残忍。
他鞠躬道:“主辱臣死,当年微臣穷途末路来投奔,殿下不计前嫌,以宽宏之心容纳我等,微臣与部下都深深感谢殿下的恩情,日夜盼望能为殿下效劳,以回报殿下深厚恩情。如今,帝林贼众猖獗,王师初战不利,令殿下为此忧心,这是臣等的无能。恳求殿下派遣微臣出战。微臣自认还略通军旅韬略,武艺也堪上阵,定然不会令殿下您失望的。”
“若是派你出战,你打算怎么办呢?”
“请殿下恕微臣狂妄。微臣觉得,王师虽然勇猛,但却太过绅士了,对敌不够坚决。若下官出战,定然不会心慈手软。战争来不得妇人之仁,何况,帝林开了先例,那也怪不得我们模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本就是常理。”
听着马维说话,林睿神情淡淡的,也看不出他的意思是赞同还是反对。
他慢吞吞的说:“河丘和平已经两百年,因为我们是文明大国,所以特别好面子,约束和规矩也多,办事擎肘的人也多。有些事,虽然我是宗家,但也不好独断专行。而且,这些事也不好拿到长老会去讨论。”
“微臣明白。”
“你真的明白?”林睿微笑的注视着马维,目光却是冰冷、森然的。
马维严肃的说:“微臣明白!所有事都是由微臣自己一手擅为,与帝国长老会和殿下都没有任何关系。”
“很好,马宁少将,回归你的本行,多多加油吧!”
在七八六年春夏之交在紫川家与林家之间爆发的这场战争,在后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西南战争”。从四月初到四月下旬,那是战争的第一阶段,监察厅的士兵肆无忌惮的横行在富饶的林家土地上,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所不为,而人数众多的林家国防军和禁卫军则进退唯艰,无力护卫他的子民。后来的文人形容这场浩劫:“监察厅的大军所过,道上的每一个脚印都浸透了黑红的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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