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耳边传来了又惊又喜的声音,高远缓缓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眼前重重叠影,一片模糊,他用力地眨巴了几下眼皮,这才看清楚,自己的头顶之上,有好几张人脸,个个脸上都是一幅惊喜的模样.
自己还活着?怎么可能?刚刚苏醒过来的高远脑子虽然显得很迟钝,但他却清楚,身中数枪,枪枪命中要害的自己绝没有幸存的理由,他精通格斗,精通杀人,对于自己身体所受到的伤害一清二楚.
眼珠缓缓地转动着,屋内的一切一格一格映入他的眼帘,镂空雕花的宽大的木床,厚厚的幔帐,木制的雕花大窗之内,艳丽的阳光正透过空隙照射进来,站在床前,离自己最近的是一张国子形的中年人的脸庞,眼中含泪,显得分外悲切,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趴在床沿之上,稍远一些的地方,一个年轻的女子手拽着帐角,帐幔在不停地抖动,看得出来分外紧张,靠着窗户的地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手提着药箱,似乎正准备转身离去,而靠在门边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
他们是谁?怎么自己一个也不认识,自己在哪里?自己为什么没有死?高远脑子里一团浆糊,拼命想要搞清楚现在自己所处的状况,但却一无所获.
“高大哥醒了,高大哥醒了!”十来岁的小孩脸上满是惊喜,双手拍着床沿,大喊大叫着,”高大哥醒了,高大哥,大夫说你死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裘大夫,你快过来,高远醒了!”中年人一抹眼中的泪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睁开眼睛的高远,半晌终于反应过来,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一迭声的呼喊着.
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者手中药箱啪的掉在地上,满脸惊愕地跑到了床前,瞪大眼睛看着高远,不停地喃喃地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又活过来了?”
“裘大夫,你是扶风城里最好的大夫了,你是怎么搞得,你不是说高远已经死了么,这明明还活着,还不赶快过来救治.”中年人沉声喝道,语气之中,带着一股淡淡的威严.
“是,是,路大人,小老儿一定尽力,一定尽力!”老者惊慌地道.
“不是尽力,而是一定,要是高远再死了,你也别想在扶风城里呆了!”中年人冷冷地道.
“是,是!”老头的脸在高远的眼中越来越大.
他们是谁?高远看着这几张陌生的面孔,脑子里翻来覆去拼命地回忆着,但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自己的生活很简单,练武,格斗,赚钱,然后找个地方纵情狂欢放松一下,然后再重复前面的过程.转动着眼珠,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眼睛越瞪越大,越来越迷茫,终于,脑袋一歪,又昏了过去.
他的昏迷让屋里再一次陷入了慌乱.
姓裘的大夫脸色更是紧张,豆大的汗珠啪啪地往下掉,刚刚他说高远已经死得透了,提了药箱准备走人,但马上,这家伙就醒了,这说明自己误诊了,耽误了救治的时间,如果是一般人也就罢了,问题是,这屋里有一个人可以一句话就让自己在城里再也呆不下去.伸出手去,抓住高远的左手脉搏,眼珠子却也是越瞪越大,先前替高远诊脉的时候,明明一点脉象也没有了,但现在,居然越跳越有力.
“裘大夫,怎么样?怎么样?”中年人连声问道,先前的惊喜此时已经换成了满脸的焦色之色.
“大人放心,只是昏过去了,失血过多,昏过去了,脉象显示,高远绝无性命之虞,真正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那就好,那就好!”中年人长出了一口气,”我那老友,可就只留下了这一根独苗,要是这样死了,我死之后,有何脸面去见老友.”
“大人放心,高远体魄健壮,既然挺过了最危险的时候,就绝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了.”裘大夫赶紧道.”小老儿马上开方子.”
听到裘大夫肯定的话,屋里几乎同时响起了如释重负的吐气之声.
“张一!”中年人高声叫道.
“大人!”门外一个年轻的家仆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垂首立在中年人身前.
“你暂时留在这里照料高远吧!仔细一些!”
“是,小人明白!”
屋内脚步轻响,靠在门边的妇人走了过来,站在中年人面前,弯腰福了一福.
“路大人,这一次高远是为了民妇家险些丢掉性命,请大人允准,让民妇略尽绵薄之力,照料高远的事情便让民妇来做吧!”妇人麻衣荆钗,饱经风霜的脸庞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但细看眉眼之间,年轻之时绝对是一个风华绝代之人.
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瞪着妇人,”叶氏,这一次幸得高远无事,否则,我绝饶不了你们.”
妇人低眉顺眼,”大人,高远伤重,照料病人,还是女人心细一些,还请大人允准.”
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高远,中年人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也罢,这一次高远是为你们受的伤,便让你尽尽心,叶氏,我劝你们还是尽早离开扶风城,呆在这儿,你们还是会有麻烦的.”
“民妇没有做错什么,民妇不会走!”女人抬起头,眼中满是倔强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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