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燃并不想卷入任何斗争之中,但发生的事情却让他觉得自己也不可以再继续坐以待毙了。一直以来他与各地商贾往来也已经积累下来了丰厚的家财,这些在将来会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一些问题,为自己的最终计划做下铺垫。
送走夕颜后暮燃已坐在自己房间中静思三天了,如今皇上得知他平安归来龙颜大悦,特免去了他半月早朝,让他在家中安心调理身体。暮燃趁此机会让四九私下开始招募起了谋士。原本朝廷便已成三足鼎立的局面。——以七王爷为首的保守一派,推崇固守礼法顺应自然;以十三王爷为首的改革派,推崇推陈出新变法改革;以宰相李沐为首的中立派,以帮助实现皇上的思想为主要目的。但暮燃要做的,是要在这暗流涌动的朝堂之中将原本浑浊又鲜明的水搅和得混乱不堪。当那人向他出手后他便明白,如今的自己不管在任何一方势力眼里已经成了亦是砒霜亦是蜜糖,如若无法拉拢,这蜜糖便化作砒霜一样的巨大隐患。暮燃知道是到自己开始计划的时候了。
这招募谋士仅仅只是第一步。暮燃来到了大厅之中,四九早已经等候多时了。他大步走了过去坐在了最中间的椅子上:“拜帖送去后,李沐大人可有什么话”?
“拜帖送去后李大人很是重视,经管家传报后便在大堂接待了我,全程以礼相待,却未有话让我代传。”四九按照先前去的景象详细地告诉了暮燃。
暮燃笑了,这老狐狸果然是从来不会透漏出自己的真正想法的,想必自己遇刺的事情他也是全盘知晓的,所以并没有像暮燃想象之中一样对他趋之若鹜,反倒是还暗中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这李沐原本就对很多朝堂之事的利弊并不关心,他更多的是想要跟随最高的权贵获利,所以他知道有人对暮燃出手过,那对于他便是一个较大的隐患,这种平衡关系若要李沐去亲自打破只怕需要自己亲自去游说一番,“你安排一下,明日我们登门拜访,记住这消息不必刻意封锁,越多人知道对我们越是好事情。”暮燃看向四九,眼里多了一丝决绝,此时的四九看不懂这眼神背后的意义,可谁叫他是暮燃,四九这辈子定效忠至死的人。
叶霜儿自从回到银叶谷便一直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就算叶楚拿着扇子敲她的脑袋也不见她像往日那般有生气地怼回他。叶楚心想这真的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叶楚背着手,站在看着坐在小溪边发呆的叶霜儿的身后思考着什么,随即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捏得甚是可爱的泥人,只见这泥人一身武将装扮,眉宇间带着不羁的英气。叶楚从叶霜儿的身后突然将泥人伸出:“你瞧,这是什么?”叶霜儿见眼前的泥人真是做得精巧极了,她接了过去转身看向叶楚,叶楚那标准的桃花眼里的笑意盛的满满当当,叶霜儿知道叶楚师兄是真的担心自己,她看着泥人实在是感动,又见手中的泥人像极了那暮燃,眼里的泪水便怎么样也拾不住了。她转身扑向了叶楚的怀里,大声哭道:“师兄……”叶楚见状一时间惊慌失措,竟也不知如何安慰的好,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轻抚叶霜儿的发尾,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变成了轻声啜泣,叶楚将埋着的脸托起,盯着瞧了好一会儿,突然间叶楚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他偷偷地在手指头上沾了墨水,趁着叶霜儿不注意便擦到了她的脸上。叶霜儿先是愣了一愣,接着摸了摸自己感到凉意的脸颊,看着手指上染着的墨汁便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作势要去敲打这故意作弄自己的师兄。两人就这样一个追一个躲,俨然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
山坡侧门旁的叶司念看着小溪边的两人,他居然想起了儿时的日子。叶司念心中苦笑,如若岁月可停留,那尘世间定不会有那么多辜负。
离银叶谷叶仙人出关只剩下五日了,各门派便已经早早送来了拜帖。这银叶谷是武林各派都尊敬的,只因谷内人多不行走于江湖,但只要江湖上有他们出现必然是行善事,叶仙人更是曾经救过一些门派内德高望重的前辈,所以叶行山叶仙人是武林各派都敬重的人。每逢叶行山出关他必将在闭关内所参透的修行之道整理成文,传教给所有来他谷中听课的武林同僚。
整个银叶谷此时都在为五日后叶行山的授课做着准备。叶楚将叶霜儿送回房间后便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关严了门窗从桌子下面的暗格里拿出了一个小盒,他笑意盈盈道:“小可爱,来吃饭了。”叶楚打开盒子,只见那盒子里躺着一只极小的蝎子,叶楚将自己的手指划破,以自身鲜血喂食那蝎子。一切结束后他将盒子关起,小心翼翼地又放回了远处。叶楚此时觉得突然有些疲乏,他躺到了床上,想到了那暮燃。也不知道暮燃现在是否发现了在他体内的灵蝎。叶楚想到此处笑了起来——我就在银叶谷等着你来找我。
叶司念的住处和其他师兄妹一样,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庭院,他平时喜爱在这院中养一些花草,此时他正在庭院里浇着花,阳光刺眼地照射在大地上,周围一片寂寥。叶司念是一个寡言的人,他十岁那年在街边险些和收养他的叫花子被寒冷的雪天冻死,是那将他送来银叶谷的人救了他的命,可流浪的生活给他带来了不可磨灭的记忆。虽然入谷后大家以礼相待,叶行山更是把他天资聪颖的他当做自己嫡亲弟子看待,可叶司念却是始终有一个心结,他想要找到自己生身父母,问问为何要将他遗弃,让他从小就只能跟着一个叫花子讨饭为生。想到此处,叶司念将那水瓢重重地扔到了那水桶里面,水花洒落了一地。叶司念回到屋中,他修长的手指划过桌面发出刺耳的噪音。屋内的桌面上摆着一些医书以及一把匕首,他抽出匕首向自己的胳膊划去。只见他的胳膊上有着细细密密的疤痕,这些疤痕不深不浅,可以看出那伤口是刚刚会让血珠渗出却也能尽快恢复的。这种疼痛使叶司念上瘾,更使他沉醉其中,就像他也同样欲罢不能地回忆着过去那些痛苦的记忆,这种痛感不仅能提醒他,更能解放他。一个孑然一身的人,一个不在意世间万物的人,一个漠视一切情感的人,叶司念将自己永恒地锁了起来,他的内心深处有一座牢笼,这比闭门不见的足不出户更加决绝,这坚实的牢笼为他抵御着一切伤害,却也将他封印在了万劫不复之内。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对叶司念而言都没有任何分别,他一刻也不间断地让房中的烛火燃着,整个房间暖意洋洋,温暖的光将叶司念包裹了起来,他看着胳膊上鲜红的血珠长舒了一口气,这种解脱也仅仅使得他得到这一时片刻的安宁。他的房间中没有一面镜子,他极其厌恶自己,就像厌恶这喧哗的天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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