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盛京城南大街摊贩殷勤叫卖,行人川流不息,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街边一家字画小摊前,一个十三四岁书童模样的少年正在挑选纸扇,挑了一遍,都找不到满意的,“你这里只有这些了,有没有字写得好看一些的?”
摊主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书生,想来平日也是有些清高傲气的,出来卖字画扇子也不过是生活所迫。
闻言涨红了脸,有些羞恼:“你若看不上,往别处挑去。”
书童擦擦汗,皱眉道:“天这么热,我家公子还等着用扇子呢!”
又跺了跺脚,气闷道:“要不是公子来了这边,我何苦于来街边小摊买扇子?城东朱雀大街博览书肆有的是好字画好扇子。”
摊主听得更是拉下脸,“你这书童好没礼貌!你不买就走,何必在这里埋汰我?”
书童不过是见天热不想跑远,这才抱怨几句。也知道自己不对,闻言脸色讪讪,就想往别处寻去了。
突然一道声音斜插进来:“不知道这位小哥要什么扇子?”
书童和摊主一起惊讶看去,看见一位身形精瘦的灰衣中年男子从旁边信步走过来,脸上带着淡笑,想来听了他们刚才的争执。
书童见他两手空空,奇问:“你又没有扇子卖的,问这个做什么?”
中年人从容一笑,“小哥只说你公子喜欢什么字,在下当场写出来,看入不入眼?”
书童又问:“你文房四宝都没有带,怎么写?在哪里写?”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转头朝摊主一拱手,“这位公子,可否借笔墨、白扇一用?”
摊主见这中年男子虽然衣着普通,但气度从容,气质儒雅,不由得点头:“先生请用。”
于是中年男子从他摊上拿了一把空白纸扇,展开放在桌上,又提了笔去蘸墨。
一边笑问书童:“想好了么,你家公子喜欢什么诗句?”
书童见他如此从容自信,又不想冒着日头跑远,于是便道:“我家公子喜欢竹子,你便提一句有关竹子的诗句吧。”
完了又连忙补上一句,“你若是写得不好,我可不买。”
中年男子点点头,“买卖自然要讲个你情我愿。”
说完,他略一想,右手拿了蘸墨的毛笔,左手提着袖子,弯腰伏在白纸扇上写了起来。
只见他手腕转动间,行云流水,毫无阻滞,两行草书已经落在纸上,银钩铁画,力透纸背,足见风骨。
刚写完,摊主书生便念了出来,“叶落根偏固,心虚节更高。”
而后双眼一亮,惊叹道:“先生好字!”
中年男子淡然一笑,放下笔,转头看向书童:“小哥以为如何?”
书童眼神也亮亮的,跟着公子读书耳濡目染,虽然说不出来,但也知道这字比摊主好多了。
忙不迭点头:“好!先生的字这般好,公子想必也喜欢的,我便买了!”
于是这把墨迹未干的纸扇子,就被书童以一百文钱的价格欢天喜地地买走了。在摊主普遍二三十文价格的字画扇子里,算是“重金购买”了。
书童走后,摊主书生顿时觉得自己摊上的字画不入眼,自愧不如,恭恭敬敬地朝中年男子行了一个拱手礼,“先生之字,恐怕有数十年功力。小生不才,竟然拿这些稚嫩粗陋之作出来丢人现眼。小生受教了,日后一定勤加练习。”
中年男子愣了下,然后又恢复了从容淡定模样,摇了摇头,将五十文钱放到了他的桌上。
书生惊讶:“先生这是?”
男子面上淡笑坦然,“笔墨、白扇出自公子,酬金理应分公子一半。”
书生忙摆手道:“这怎么使得,先生之字对小生震撼极大,醍醐灌顶,怎么能收先生的钱呢,何况材料也不值这么多……”
然而先生并不多说,放下钱,淡笑着朝他略一颔首,便飘然离去了。
走动间,腰背挺直,衣带当风,即便是普通衣裳,也透出叫人心生向往的名士风采。
书生呆呆地看着先生融入人群不见了,才回过神来一拍脑袋,懊恼不已。
“哎呀,还没问先生高姓大名呢!”
他嘴里的先生,装完x赚了钱就走的导演张呈,拐过弯就掂了掂手里的铜板,嘿嘿一笑。
什么从容不迫,什么名士风采,瞬间荡然无存。
导助马多鑫从另一边拐过来,同样灰扑扑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完全没有导演穿得有气质。当然他也不在乎。
他朝张呈竖起了大拇指,赞道:“导演,还是你行!街上随便那么一晃,就能赚钱!”
导演也忍不住得意道:“那是。在剧组看多了装x的戏份,我演起来比他们演技好多了!”
又感叹道:“怪不得那些偶像剧、穿越剧都那么爱装x,是真的带感啊!”
马多鑫笑嘻嘻道:“那也不单是装x,主要还是您有真才实学不是。怪不得人家说要有特长有技术呢,果然像您这样的,走到哪里都不怕!”
导演被他的话说的十分高兴,不由得腰板挺直,昂首挺胸。
说起导演张呈,他可不单单是个导演,他本身对艺术有极高的追求,热爱国学,书法、国画都是一绝,不少人想求他的字还求不到呢。
原本张呈是个艺术片导演,拍的多是一些反应社会现实的、或者关于历史的好片子,虽然不卖坐,但口碑极好,且部部拿奖,在圈内地位很高,跟那些商业片导演不“同流合污”,是圈中一股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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