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年忍不住翘起唇角,虚情假意地道:“那你该罚他,乱传消息。”
赵燕恒将她拽到膝上,随手轻轻在臀上打了一下:“得了便宜还卖乖!白饶我这一路担忧回来,究竟是怎么了?”
绮年搂着他的脖子,把东阳侯府里的事从头到尾细讲了一遍:“我若不也装着受了惊吓,怕是王妃不肯放过我。不过便是如今,怕她也恨上我了,虽说那水浅,县主不是秦岩抱上来的,但也算是逾礼了。”
赵燕恒仰头想了想:“这倒无妨,东阳侯府里的事,自然是捂得住的。王妃是决不会把她的女儿嫁给秦岩的,阮麒可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好女婿,秦岩如今也不过是个举人的功名,东阳侯府的爵位也传不到他这一代,怎能比得上阮家世袭罔替的国公爵呢!”
绮年一撇嘴:“我才不管县主嫁给谁呢,我只替知雪可惜。原想着秦岩也算是个上进的,如今他心里揣着别人呢,知雪嫁过去岂不委屈了?你说,我要不要与二舅母说说这话?”
赵燕恒叹道:“婚姻乃结两姓之好,吴少卿许女与秦家,未必只是看秦岩这个人,你若去说了,也未必能拆掉这桩亲事。且如今这事已经迫在眉睫,便是要拆怕也来不及了。”
绮年只觉心里憋屈:“我晓得。若是退了亲,世人再不会问秦岩做了什么,只会记得知雪乃是被退了亲的女子,后头再要说亲怕也难。只是——”吴知雪嫁这么一个心里惦记着别人的夫君,这日子如何能好过得了。
赵燕恒默然地抱着她轻轻摇晃了一会儿,转开话题道:“太后如今已无大碍,皇上已经下旨,永顺伯一与秦枫成亲便返回渝州,我也要跟着去了。现在出了这事,你自己在府里务必小心。”
绮年微微撅起嘴,把头枕到他肩上,轻声道:“我这里不怕什么,倒是你才要小心呢,谁知道永顺伯会做什么……你自己掂量着,宁可这趟差办得不是那么尽善尽美,也要以自己安危为重,要记着——我在家里等着你呢。”
赵燕恒心里又是温暖又是微有些酸楚,柔声道:“我都记着,你放心,我总会安然无恙地回来就是。”不愿绮年再想这事,转头看见床上铺着的百子衣,便道,“这衣裳做得精致。”拿起来看了看,“是采芝的手艺罢?”
绮年伸手拨弄着那件衣裳:“你眼力倒好。”
赵燕恒一笑:“从前小雪没来时,我的衣裳都是采芝料理,她的针线我倒还认得。”细看看领口襟袖上的孩童图像,“是好兆头,你穿着倒合适。”
绮年在他腰间捅了一下:“胡说!偏不穿!”赵燕恒的通房做的中衣,她想想都觉得别扭,更不必说穿在身上了。
赵燕恒笑起来,握了她的手:“竟敢殴打亲夫,这可是律例里写了有罪的。”
绮年歪头看着他,眉眼带笑:“是么?世子爷倒说说,论律例该治个什么罪?”
小夫妻有近十天都是分居两处了,此时赵燕恒也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搂住了绮年低声笑道:“这可是大罪,待我想想律例是怎么说的——唔,记得是要杖责的。”
“那你拿棍子来啊。”
赵燕恒低笑一声,拉了她的手往下探了探:“在这儿呢。”
绮年登时脸红得像刷了一层辣椒油,只呸了一声就被堵住了嘴,还没等着把帐子扯下来,外头如鸳已经轻轻敲了敲门:“世子爷,世子妃,王爷也回府了,正在丹园发脾气呢。”
王爷为何发脾气,自然是用膝盖想也知道。若是赵燕妤不曾生病,这事也就糊弄过去了,偏偏深秋水冷,赵燕妤又是娇生惯养的,被冷水一激如何不生病?这事想瞒也瞒不住了。
绮年和赵燕妤过去的时候,两位侧妃和赵燕好并赵燕平都已经在了,只有赵燕和这些日子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在跟着张殊操练,并不在京城之中,故而不能回来。
姚黄将众人都拦在厅上,道:“王爷正在里头与王妃说话呢,县主不能受凉,王爷说就不必劳侧妃们来探望了,且县主是晚辈,也当不起。两位侧妃请回罢。”
赵燕平也是匆匆赶回来的,报信的小厮不大清楚情况,却听说赵燕妤落水与绮年脱不了干系,不由得拿眼冷冷盯着绮年道:“妤儿好端端的怎会落水?嫂嫂是与母妃和妤儿同去外祖的家的,可知道么?”
绮年暗想这可是你自己问的,那别怪我了,遂靠在如鸳肩上装虚弱道:“真好吓人!原是县主说要在群芳洲上给老侯爷钓几尾鱼熬汤,叫人将饭食送到亭子里用,谁知道有个食盒里竟不知怎么爬进去五六只大蝎子!幸而捧着食盒的丫头摔了,那蝎子都爬了出来,县主被吓着了,不慎落水。好在水浅,不然几乎没把我吓死了。”说着装出一副受惊样子。
魏侧妃等人听见蝎子,不由得都吓了一跳。赵燕平却不相信,追问道:“食盒里怎会爬进蝎子去?如今这大冷天的,蛇虫都不出来了,怎会往食盒里爬?”
绮年一摊手:“这我便不知了,东阳侯府里我也是头一回去住着,哪里知道呢。”
赵燕平还要再问,秦王妃已经听见动静走了出来:“都住口!妤儿在里头睡着呢,这吵吵嚷嚷的像什么!世子妃既说不适,就该在屋里好生歇着,没的到处乱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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