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曜见她似怔住了, 又将手中黏糊糊的糖人朝她跟前送了送,小姑娘这才似回过神来, 原本惊愕的双眸, 缓缓聚集出一层水雾,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陆景曜眉峰紧皱, 软了语气:“不想吃就算了,那你想要甚么,我再去买?”
江雨筠飞快的从他手里抽走一支糖人含在嘴里, 她偏过头, 含糊不清的声音混杂着哽咽,“谢谢。”
她似怕他不快,又补上一句:“我很喜欢。”
“.........”陆景曜。
这时, 车夫的声音从车帘外传来, “小娘子, 江府到了。”
江雨筠听到声音, 局促的起身, 不知是热, 还是羞燥,杏面上弥着嫣红, 因嘴里吃着糖,一边腮帮子鼓鼓的,菱唇红.润饱满, 泛着水泽, 令人忍不住想狠狠的亲上去。
她飞快的瞄他一眼, 见他盯着她,杏面上红晕更红了,支支吾吾的:“我.......我要走了。”
陆景曜见她终于不生气了,轻吐出一口浊气,下意识扯了扯领口,阻住了她的去路,戏谑的瞧着她,“亲我一下?”
江雨筠面上闪过一丝慌乱,扑闪着纤长的眼睫,遮住了眸色,手里紧紧攥着几个糖人,抿着唇不出声。
陆景曜本就是逗她玩,见她拘谨,一笑道:“怎么,不愿......”
他话未说完,正站着的小姑娘骤然俯下.身,用樱.唇轻碰了下他的唇,旋即直起身子,用拿糖人的手捂着半张脸,逃也似的跳下马车。
“.......”陆景曜。
话说两头。
王若琬进了宫,等在凤兮宫殿外,迟迟未听到殿内的王皇后召见,不免心烦意乱,不断探头朝殿内望。
恰好这一幕被殿内的王皇后看到,王皇后神色一凛,对坐在小榻上的太子刘泽萧道:“本宫原想着王侍郎家的女儿,再怎么不济,也是雍容得体,仪态端庄的,你瞧瞧她,身上半点没阿苓识大体的气度,令人看了就生厌。”
刘泽萧阴沉着脸,冷声道:“母后瞒着我选了王若琬做太子妃,我也依了您,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王皇后听出他语中愤怼,软了脸色,道:“你以为我愿意选王若琬做我儿媳?还不是因为陆景曜不声不息的绊倒了你舅舅,使我们母子在前朝没个依仗,若我再不顺着陆景曜的意,纳王若琬为太子妃,你的储君之位能坐稳吗?”
“再者,你和陆景曜争抢阿苓,凭着陆景曜狠辣性子,岂能容你屡次觊觎阿苓?你若再执迷不悟,恐怕要不了多久,我看陆景曜就要把你废黜了。眼下,为今之计,你趁着假装养腿伤的日子,好好拉拢朝臣归你麾下才是。”
“女人吗!等你坐上皇位,要多少没有?若想要阿苓,前朝也不是没有臣妇改嫁后,嫁给皇帝的,只要母后活一日,我的儿媳只能是江雨筠,我这样说,你听明白了吗?”
刘泽萧岂会不知母后是在安抚他的心?只是他到底年轻气盛,意难平,便道:“如今朝中中立的朝臣,皆隐有向陆景曜投诚的苗头,我私下派人打探过,陆景曜收了舅舅的盐运司后,借着整改司中陋习的由头,裁减许多重要的官员,皆换上了他的部下,眼下,他将盐运这条命脉握的紧紧的,我们的人很难安插.进去,没了盐运司这条暗线提供钱财,我很难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王皇后面上一惊,道:“早些年你舅舅掌管盐运司时,私下里,不是给你谋了很多钱银,令你打点官员吗?足足有黄金十万两,你都花哪里去了?”
刘泽萧面目骤然阴蛰,“那些朝臣各个素位裹尸,贪得无厌,早将那些钱瓜分个干净,眼下,兵部的人来问我要银两,称要修葺军营,征兵之用,我上哪去给兵部钱?”
王皇后娥眉紧拧,骤然想到了什么,“河东王不是刚入京吗?他几年未回朝了,在朝中毫无根基,又和陆景曜是死敌,你想个法子把兵部扔给他,既受贿与他,还能让他感念你提携的恩情,不日后,他权势渐高,便是我母子手中对付陆景曜最锋利的刀。到时,河东王和陆景曜两虎争斗,我们只管作收渔翁之利,便可。”
刘泽萧恍然大悟,忙叩别王皇后,道:“多谢母后提点。”
他说罢,就要离去,却被王皇后叫住。
王皇后望着这个一手栽培的儿子,伸手轻柔的替他整理衣襟,边道:“行.事切记勿急勿躁!过阵子,等你大婚后,你若真舍不下阿苓,母后再寻个由头,将她召进宫里........”
她话音未落,刘泽萧冷声打断她:“儿臣眼下没脸见她,也不愿再见她,徒生伤悲。等儿臣绊倒了陆景曜,自会风风光光迎她入门,做我的正妃。”
以往她一直以为刘泽萧为男女情.事牵绊,做事优柔寡断,眼下,看他这般对阿苓心灰意冷的模样,倒是放心了,便道:“我儿能这般想甚好,前几日我埋在陆家的探子来报,称近日陆家频繁修葺房屋,购置婚嫁之物,许是想要趁着明德公主未回来前,想迎娶阿苓过门,在这节骨眼上,你千万要沉住气,莫要再徒生事端,对己不利。”
刘泽萧背在身后的大掌倏然紧握,过了片刻,朝王皇后点了点头,疾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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