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低沉,却字字铿锵, 犹如誓言般响在她耳畔, 使她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
江雨筠睁着哭的红肿的杏眸, 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他说这话是原谅她了吗?
得出这个认知, 巨大的狂喜从方才满腹的羞愧中倏然崩裂出来, 只一瞬便袭满全身, 江雨筠心头砰砰直跳, 恨不得立马扑入他怀里痛哭一场, 把这几日挤压在心头的委屈一并宣泄.出来。
可她却强行敛住了。
似生怕扰乱这得之不易短暂的平静,她把身子小心翼翼朝外挪,直到贴着他臂膀才停下, 低垂着眼,踌躇着要说些赔礼的话。
陆景曜气息微沉, 骤然道:“不许反驳我的话!”
江雨筠:“........”
他侧身虚搂着她,轻拍她后背,语气生硬的下令:“睡!”
颇有些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却是再无一丝怒意了。
江雨筠鼻头一酸,把小脑袋拱入他怀里,紧紧偎依着他, 敛下心头百般滋味,乖顺的闭上眼睛。
许是连日来小姑娘都没睡好, 甫沾着他, 没一会儿, 细弱均匀的呼吸声便从她身上传出来, 却是睡着了。
陆景曜困乏的很,却半点睡意也无,眸色晦暗的盯着床幔,脑中一直回荡着小姑娘的话。
眼下,江陆两家关系视同水火,哪怕他费尽心机的强娶了她,以明德公主仇视陆家的态度,也绝不允许江家人诞下陆家的子嗣,更遑论是让阿苓生下他的孩子了。
这一点,在他娶她之前就该想到的,可许是连日来他一直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反倒把这最重要的一点遗忘了。
若非今晚小姑娘哭着喊出来,恐怕他还没意识到,被自己强娶来的人儿每天都看似开开心心的,却背着他藏掖了那么多的心事。
而她宁愿自己背负着背叛江家的负罪感,也不告诉他一个字,应该是打心底从未把他当做夫君!依仗他!
甚至若有一日,他一旦触及了江家的利益,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和他决裂。
说到底,她还是没把他放在心尖上。
而他却该死的对她早早的动了心,恨不得把命都捧给她。
她这么践踏他的一腔真情。
他该愤然离去,此生再不踏入她屋子。
可当床榻内传出她低声啜泣的哭声,他刚冷硬的心便软的一塌糊涂,再多的怨气也被她哭散了。
心中唯有一个念头。
他的小姑娘,哪怕不爱他,也只能被他欺负!别的人哪怕是她家人也不行!
“夫君,我害怕!”
忽然,紧紧偎依着他的小姑娘睡梦中低喃了一声,她紧紧搂着他的腰,泛着早已干涸泪痕的小.脸,微微皱着,却是被梦魇住了。
陆景曜心底还存着气,垂下头去,凑在小姑娘耳边,低声威胁:“再叫一句夫君,我就干.你!”
睡梦中的小姑娘似睡得不舒服,她轻蹙眉心,用脸蹭着他的脸,依旧低喃:“夫君。”
陆景曜:“........”
他正值血气方钢的年纪,哪里经得起她无意间的撩.拨,霎时便感到全身血脉喷张了,却强行忍住了。
既然她不愿让他碰!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哭着求自己碰她!
并心甘情愿诞下他的子嗣!
一向心高气傲的陆大人满心郁燥,暗暗逼自己抵住眼前的美色.诱.惑冷硬着心肠发誓一通,这才觉得被小姑娘戳碎的心好受了些。
把怀里的人儿朝床榻内侧推了推,他快速的翻身下榻,披上外衫,拉开门,悄声走了出去。
夜色凄清,枝头挂的一轮弯月,泛着如玉冷泽的清辉撒下来,把陆府东北角新砌的温泉池笼在一片霜白中。
此处是陆府男人们公用的温泉池,池子不小,足能同时容纳十多人同时泡澡,这段时日,阖府上下忙碌陆景曜的婚事,早已累的人仰马翻了,好不容易把新妇回来,男人们便早早泡完澡回屋歇息去了。
是以,陆景曜专挑这个时辰来,想要泡去被江雨筠撩起的一阵燥热。
他目光巡视一圈,见池子里没人,便脱下外衫,正要下池子,忽然,身后传来高亢质疑的问询声。
“六弟?”
陆景曜听到熟悉的声音,眉目倏然一沉,并未应声。
陆景远在府外饮了不少酒,酒气上头,就想要来温泉池里泡泡醒酒,来到此处,乍一看到前方有个人影,看身影似是六弟,他以为看错了人,忙揉了揉朦胧醉眼,再睁眼,就见陆景曜赤.裸.着上身坐在池子里了。
陆景远稀奇的“咦”了一声,拎着酒瓶蹲在陆景曜身侧,讥笑道:“六弟啊,这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这新郎官大半夜的不在房中消受美人恩,反倒跑到这做,做.......”
陆景远大着舌头想了一会儿,他眸色一亮,掷地有声的道:“做鳏夫?”
陆景曜脸黑的可怕,反唇相讥:“喝酒堵不住你的嘴?”
陆景远讪讪的旋转手中酒瓶子,更乐了:“语气这么冲?不会是被弟妹撵出来吧?”
陆景远自诩是风月场的老手,自认一眼就瞧出六弟这是欲求不满泄火呢,他视线朝下陆景曜腹下一探,笑的不怀好意:“下手重了?”
陆景曜面无波澜,打蛇七寸阻断陆景远的话:“慧明让你下手?”
陆景远被堵的说不出话,他倒是想对慧明下手的,可眼下却连慧明的面都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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