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一处隐蔽的宅邸,院中灯火通明, 十数个下人端着一盆盆混了血水的水从偏房进进出出, 其间, 无人敢大声喧哗, 唯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疼哼声从偏房内流出。
一名身穿蓝锦色交领衣衫的男人, 痛斥榻上疼的呻.吟出声的男人。
“你怎可没我命令擅自行动!且不说陆景曜身侧的秦默, 就是他寻常出门时带的府兵都是战场上的精锐, 你这么明晃晃去截杀他, 就是自寻死路。”
榻上那人赤露着上身伏趴着,背上道道鞭痕伤口皮开肉绽,混了伤药的血水从伤口处迸裂, 黑红相交如小渠般蜿蜒淌到榻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额上冷汗淋漓, 只咬牙切齿道:“哪有怎样!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是要找陆家狗贼报仇雪耻,今日刺杀他不成,来日我一定能寻到好的机会杀了他。”
若陆景曜在此,定能认出躺在榻上的男人是英勋,以及穿着蓝衫的男人------河东王。
河东王见英勋灵顽不灵,眸底有暗芒闪过, 冷言道:“那陆景曜素来诡计多端,你若再鲁莽行.事, 不但会搭上你自己的性命, 到时候恐怕你义夫也要受你连累被诛, 若你真想替齐王报仇, 就不要再去招惹他了,好好留在此处养伤,待时机成熟,我自然留给你机会亲手手刃他。”
英勋捕捉到河东王眸中杀意,一惊。
眼下他和河东王只是互助互利合作杀陆景曜的关系,不是撕破脸皮争执之时,便垂头应下来。
河东王又抚.慰英勋几句,便出了偏房,朝正厅去。
早侯在厅中的太子刘泽萧见他人来回来,霍然从椅上起身,怒道:“那英勋怎么说?可被陆景曜察觉他背后的人是咱们?”
河东王听出他言中质问,眉头一压,道:”英勋的义父和陆家积怨已久,就算英勋刺杀陆景曜暴露了,那陆景曜一时半刻恐怕也猜不到英勋身后是咱们,太子殿下您这是多虑了。”
刘泽萧怎会放心,急声道:“皇叔!我和陆景曜内斗过几回,此人狡诈异常,以往我落在他手里的死士从未逃出来过,那英勋刺杀他好几回,以陆景曜的性子怎会允许屡次刺杀自己的人逃脱?我猜陆景曜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故意放走英勋,用英勋试探我们,我们不得不防,不若......此时杀掉英勋,永绝后患。”
河东王眉峰皱起,不赞成道:“卫将军江蛰一直在搜查盐运司惨案的凶手,你此时杀了英勋,怎么给江蛰凶手?再者,等大理寺卿审案时,没了英勋这个证人,你要英勋如何指正陆景曜和惨案有关?英勋这个人不但不能死,还得好好的保护起来,此次能不能拖垮陆景曜,可全靠他了。”
刘泽萧听懂了河东王言下之意,可到底不放心,又道:“英勋杀盐运司的几位大人的时候,陆景曜又不在场,没人证物证指正陆景曜,单凭英勋三言两语,恐怕还斗不到陆景曜。”
河东王了然一笑,道:“陆景曜这些年做下不见光的事可不少,一旦英勋咬死是陆景曜指使他杀人,按照大淮律例,陆景曜成了悬疑犯必定要入诏狱待审,那些曾被他打压的朝官巴不得他早点死,到时候自然有人按耐不住去牢狱中截杀他,只要陆景曜死了,此案破不破又有什么关系?”
刘泽萧一怔,从他话中反应过来,一笑:“正是。”
河东王缓声下令:“网已布下,就差江蛰这把东风,你密切盯住江蛰的动静,务必让江蛰顺藤摸瓜查到英勋,到时候陆景曜插翅难飞。”
刘泽萧恭维道:“皇叔英明,泽萧钦佩不已。”
河东王虚拢他一把,客套道:“届时太子等级为皇,可莫要忘了皇叔今日的恩情。”
刘泽萧听出他言中威胁之意,眸中闪过一丝暗芒。
若有一日自己不再重用他,他便要将今日自己构陷陆景曜的事公布与众了。
想比陆景曜时刻威胁他储君之位的这颗眼中钉,他倒是十分乐意帮持容易控制的河东王。
刘择萧心中有了计较,轻笑着做下交易:“皇叔哪里话,将来侄儿登基为皇,还需皇叔多多扶持才对。”
河东王傲然笑笑,不置可否。
......
翌日一早,陆景曜要去大理寺配合查盐运司的惨案,江雨筠陪他用完早膳,想着左右无事,就想去看望慧明。
依照她和慧明的关系,前几日.她出嫁当日,慧明不可能不去江府送她,故,她心中总不踏实怕慧明有什么闪失,便和陆景曜说了。
陆景曜捏了捏她手心,挑唇轻笑道:“你还走的动路?”
他视线下移,盯着她双.腿,目光充满侵略的意味。
江雨筠含羞带怯的轻锤他胸口一下,不依:“那你捎不捎我去慧明哪?”
陆景曜唇角笑意渐深,“好,晚上我去接你。”
......
慧明倒没甚么大事,只是最近胃口不好,总是吃不下饭,人也瘦了一圈,原本巴掌大的小.脸瘦的脱了相。
江雨筠见了她,吓了一跳,忙摸她额头并未起热,便放下心来,道:“慧明,我瞧你八成是害喜了吧?”
慧明躺在小榻上,有气无力的嗔瞪她一眼,“本公主头一回嫖个男人就怀上了,这是什么鬼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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