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轰动朝堂一时的盐运司惨案有了初步论断。
卫将军江蛰查出杀害盐运司四位大人的凶徒是英勋,此人数年前曾在陆景曜麾下做过官, 虽官职低微, 可却是听从陆景曜指令行.事的, 因两年前曾犯过贪污受贿的案, 被陆景曜革职查办过, 故对陆景曜怀恨在心, 便借着杀人引起朝廷重视揭发陆景曜曾贪污受贿过的罪证。
经大理寺查探, 英勋此人句句属实, 更有陆景曜贪污受贿的物证,一时间,人证物证确凿, 陆景曜身份从协助调查变成嫌疑犯。
按大淮律例,朝廷命官知法犯法, 则需羁押在诏狱受审,调查罪证。
太子临走时对陆景曜说:“陆大人,孤也知你是被这刁民冤枉的,可大淮有明文律令,朝廷命官若涉及贪污受贿需接受审查,若陆大人相信孤, 就暂时去诏狱待上几日。孤一定调查清楚此案,还大人一个清白。”
太子和陆景曜积怨已久, 此次便是要借着案子刁难陆景曜。
陆景曜对此不置可否。
江蛰亲自送陆景曜去诏狱。
牢狱门口, 陆景曜抬眸对上江蛰歉意的视线, 淡声道:“阿耶, 这段时日我不在府上,阿苓就托您照料了,若我能活着出诏狱,再去您府上接她回去。”
江蛰目光复杂的看向陆景曜。他也没料到自己查命案查到最后竟查到女婿身上。
与公,他身为朝廷命官,在这节骨眼上不应该帮衬陆景曜。与私,他的女婿自己不帮还指望谁能帮衬?
江蛰头一回陷入迷茫,不知该不该出言。
又听陆景曜这似临终遗言的话,心中内疚。
可是他一手将自己女婿送入诏狱的。
若陆景曜在诏狱里有个三张两短,他怎么跟自己宝贝女儿交代?
他心里忐忑难安,到了最后,千万言语终化做无奈的一句“保重。”陆景曜并未苛责他,只了然的点了点头。
临行前,江蛰尤不放心,交代亲近的人在诏狱照拂陆景曜一二后,这才回了江府。
已值深夜,四周寂静无声,江蛰站在屋外吐出闷在胸腹间那口浊气后,推门入了屋。
屋中只燃了一盏烛火,幽暗的光线里,明德公主冷肃的脸阴沉着。江蛰不意她这么晚还等他,一惊,尚未开口。
明德公主心里跟明镜似的道:“那贼子入诏狱了?”
提起这个,江蛰郁燥的背过身去,叹息一声:“太子死咬着陆景曜贪污受贿的事不放,要将他投入诏狱磋磨,眼下,他又是革职待审的身份,我就算想替他说两句话,也插不上嘴。”
明德公主听出他话中恻隐之心,面带薄怒的道:“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想想当初那贼子是怎么使计娶走阿苓的?以他的手段心性十个太子也不是他的对手,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甘愿入诏狱受审?事出反常必有妖,若以我推测,估摸着近几日该有大事发生了!”
江蛰面上一愣,还为陆景曜悬心着,毕竟他再怎么不喜这个女婿,那也是自家女婿。便又是一叹:“圣上打压陆家已非一二日了,陆家这些年全靠陆景曜支撑门庭,他一朝入诏狱,昔日被他得罪过得朝臣皆对他落井下石,恐怕.......他是再难从狱中活着出来,陆家也算跟着他倒了,陆家一倒,谁还能救他出来?”
明德公主见不得他这副软心肠,怒道:“糊涂!别忘了昔日的陆侯是怎么从名不经传的小将爬到今日的地位的!虎父无犬子,他儿子会是省油的灯?我倒不担心那贼子安危,只不过.......”她又提起心中疑问:“这几日宫门紧闭,倒是像宫.内发生大事了。”
“那贼子在宫.内安插的暗桩不少,说不准是知晓宫.内的事,在背地里筹谋着什么!”
江蛰犹疑道:“阿娘您的眼线探听不到消息?”
明德公主娥眉紧锁,“没有,我安插在朝堂的暗桩传回来的消息说:圣上好几日没上朝了,早朝时都是太子暂代圣上召群臣议事,再问皇上人在哪,宫人就说圣上身子不太利索在皇后那歇着......”
明德公主说到这,似想到了什么,面色骤变,惊道:“糟了!难道是圣上薨了?”
皇上和王皇后感情不睦,已多年不宿在一处了。前阵子.宫.内还传出皇上独宠忆香的事,短时间内皇上怎可能去皇后宫.内?
江蛰闻声色变,显是被明德公主的话惊的慌了神:“阿娘定是猜错了,圣上正值壮年,若非猝疾怎会骤然...... ”
江蛰说服不了自己心中猜测,执言道:“不行,我现在就入宫去一探究竟。”
他转身就要拉开房门出去,房门却忽然从外面被人推开。江雨筠眼眶红红的站在门外,眸底隐有泪光,盯着他道:“阿耶,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夫君入了诏狱?”
江蛰心中一窒。
再想不到尚在陆家的女儿怎么忽然归家,并站在他房门外,他还没做好面对女儿谴责自己不近人情的把陆景曜投狱的准备。忙解释道:“阿苓此事说来话长,他只是暂时入诏狱受审,等案子查清楚了,人便被放出来了,再者,阿耶已命人在狱中照看他,出不了岔子的。”
他话音方落,江雨筠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朝下砸,她“扑通”一声,隔着门槛重重的跪在地上,哽咽着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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