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嘉帝所在的宫殿里里外外被陆家人把持,故, 嘉帝方一薨逝, 掌管宫.内禁军陆三郎的下属便在第一时间把这消息传递给了陆家。因此,尚在宫外的太子自然错过了最佳把控宫.内形势的良机。
而毫无疑问, 陆景曜刚带着谢氏出了陆府, 秦默便把这消息告知了陆景曜。
陆景曜身形一顿, 他面无波澜的把谢氏安置在就近的府邸后,便迅速召集人马欲攻入皇宫。
秦默隐隐猜出陆景曜为何这么做。
眼下, 他是乱臣贼子的身份,一旦太子登基为皇, 便会撒下天罗地网追杀他和谢氏, 既然他左右都是死,不若拼一把谋夺帝位,说不准还能保全性命。
秦默再也不多言, 立马去城外召集陆景曜的部下。
陆景曜则去了兵部镇南王次子秦俊住所, 说明来意。
秦俊早年曾受过陆景曜恩惠, 此次又帮陆景曜解陆府之围, 可见,对陆景曜情谊深厚。
可陆景曜让接下来做的事,是谋逆杀头的大罪,秦俊不得不好好思量。
门外雨下的正急, 从窗棂内漏入的寒风吹的后颈发凉, 秦俊挑眉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陆景曜。
对方浑身湿透, 俊面冷峻, 周身毫无一丝被人追杀丧家之犬的颓态,反而隐透出睥睨天下运筹帷幄的神态。
这是在名利场摸爬滚打淬炼出来的自信,是他在太子和嘉帝身上看不到的从容。
仿似他经过此番大劫,一夜之间,将掩饰自己真本事的遮羞布撕掉,内里珠华光芒耀眼,令人不能直视。
他窥到自己的犹豫,也未逼.迫,淡声道:“若是事成,今后三十年你的封地不用给朝廷纳贡,不纳赋税,反之,我被诛杀,你逃回封地一辈子不出,刘泽萧也奈何不了你,顶多你日子过得战战兢兢,不舒心些罢了。”
这人总能精准捕捉到他的软肋。
他所在的封地连年大旱,早已民不聊生,若能不上贡不交赋税,便可休养生息几十年,也不至于百姓流离失所。
秦俊讨价还价道:“我要亲王的位置。”
陆景曜挑唇看他:“你身份不够,郡王已是我能给出的最大尊荣。”
秉公执法!对帮持他夺帝位的自己尚是不倚重讨好的态度,更遑论旁人?大淮若落入他手中,定能富饶强盛百年。
秦俊心下宽慰,极快拿下主意,却又起犹虑,“我虽监管兵部,可河东王安插在兵部的人不少,一时间我很难拿出更多的兵力支援你攻皇宫。”
陆景曜微皱眉头:“你手里多少兵?”
“三万,已是我的极限。”
皇宫禁军有十万,明显他们手里的兵马寡不敌众,很难有胜算。
屋中陷入诡异的沉默。
陆景曜紧压唇角,似在思索对策。
“喂,六弟啊,你造个反怎么不拉五哥一起?你说,你还把不把五哥当兄弟了?”
恰在这时,正紧闭的房门被来人撞开,陆景远手里摇着折扇,盯着屋内的陆景曜烦躁的“啧”一声,咂舌道:“你吃我陆家这么多年粮食,少说也得有白银十万两吧,这钱还没还,就想拍拍屁.股走人,这是什么道理?”
“来,五哥给你说道说道。”陆景院单手撑着桌案,“笃笃笃”拿扇柄敲着桌沿,“再怎么地,你得给我封个逍遥王的称号,来抵消十万两白银吧。”
“五弟,六弟又没吃你的粮食,你要什么封号!”
陆五郎眸底红红的,踏过门槛走过来,一掌拍在陆景远后背上,止住他后头呱燥的话,转头对陆景曜实诚说道:“六弟,你别听五弟瞎说,你要封也的给我这个禁军统领奉赏啊,我可是带了三万禁军过来支援你的。”
什么时候他府邸防范这么松懈了,竟能让陆景远,陆三郎找到这里,秦俊一脸不悦的道:“你们来做什么。”
陆景远吊儿郎当的勾着陆三郎的脖颈,他黑眸中透出笑意,对陆景曜道:“六弟要造反,怎么能少得了我们这些兄弟?”
“是吧,六弟?”
陆景曜喉头卡住,一时说不出话。
秦俊也未料到,陆景曜与陆家决裂后,他的一帮兄弟非但不介意他是乱臣叛党的身份,还能在关键时候不顾己身安危的帮衬他。
这大概便是就连仇恨也割裂不断的“手足情深”吧?
..........
轰——
一大股青色浓烟猛然腾起,在皇宫上方极快地四散流动,宫人们四下逃窜,哀嚎声呼救声响彻皇宫,与陆府宛若修罗地狱一样的情景浮现在宫.内,不同的是,宫.内禁军安逸恶劳多年,早已失了斗志,看到攻势凶猛的叛军杀进来,吓得屁滚尿流,很快缴械投降了。
故,听起来气势恢弘的十万禁军似纸糊的纸老虎,被战火一晃眼,便乖顺的似只大猫,对乱军毫无招架之力。
太子刘泽萧被乱军困在东宫,眼看大势已去,颓坐在紫檀木椅上发愣,王皇后到底是过来人,相比太子的丧志显得镇定的多。
她杏面上闪过一丝阴蛰之色,转头对太子道:“我们怕什么!陆景曜是乱臣贼子,哪怕他得了帝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本宫已将今日.他逼宫的经过写在诏书里,命河东王带着诏书连夜出洛阳城,召集诸方藩王讨.伐陆景曜,没诸王支持他登基,他窃夺了这江山又如何?还不是坐不稳皇位?所以,在这宫变的节骨眼上,他不敢杀我们,最起码在他没登基之前,他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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