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炼卡城，第一中学
送去住院的刘语林情况已无大碍，樊伯轩便不再过度担心，收拾干净心情赶着钟点，踩上脚踏车照常上学去了。
昨日那道遮蔽了数条街区的巨大结界，如今早也消失不见，无意间压抑在炼卡城众人心头的阴霾同样烟消云散，就如彻底消失似的，没了踪迹。
樊伯轩代刘语林向学校请了假，听说与昨天西区的异状有关，班主任相信冰使自有安排，便听之信之，没有进一步深究。
班上其他同学则未听说具体细节，察觉到其中有不对劲之处的，只有宋皓楠一人。
“樊哥，他去哪了？”宋皓楠把樊伯轩叫到楼道一角不起眼的地方，用仅限两人听见的谨慎音量问道。
“谁啊？”樊伯轩明知故问，一是他至今都没办法以正常心态面对这位曾经的挚友，二是他实在不想透露冰使的所在，挑起两人间的争端或是造成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还能有谁，当然是刘语林。”宋皓楠见樊伯轩此番态度，心里也百般无奈，只得紧紧盯住他的眼睛，让他明白自己并非为了寻衅滋事而找人，“我知道他出事了，你再隐瞒只会使事态逐步严重下去，可能我的知识帮得到他，好好想清楚啊樊哥！”
话都说至这个份上，樊伯轩就算单纯考虑刘语林的安全问题也不得不答应了。
“他在七号医院。”
炼卡城，西区七号医院
樊伯轩带着宋皓楠来到冰使所住的511号病房前，严格规定好探视时间后便让他独自进去了。一个人静静守候在门口，伫立在那里，不知冥想些什么。
那是间单人病房，设备齐全，环境卫生，有附属的卫生间。毕竟医院不是宾馆，哪怕只住一天，费用应该也相当可观，樊伯轩之前还在担心钱的问题，直到刘语林拿出银行卡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难道说那家伙有在使用能力赚钱么？算了，不重要了。
宋皓楠走入标准青绿色帘幕的后面，看到了正安静躺在病床上的冰使，这个样子，和平日里经常打打杀杀的他毫无相似之处。
“你来了。”刘语林没有抬头，从魔力不同的气息他就能感觉出来者是谁。他低垂眼眸，注意力全部放在双手捧着的书页里，阳光挤过窗缝洒下，流落出斑驳的光影。
宋皓楠不忍心开口破坏这幅宁静的祥和画面，但他终于是说了出来，“在读什么书？”
刘语林知道自己差不多该注意这个男人了，便放下书本，瞅了他一眼，“《零之使魔》，一本轻小说。怎么，你有兴趣？”
“噢，不，我来是有事要告诉你。”宋皓楠当机立断，觉得不要再深入了解这个家伙为妙，否则总有股会越陷越深的预感，怕丧失掉自我。
“有事就快讲，病人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他端起手边床头柜上的咖啡杯，呡了一口，“呼，好烫……”
宋皓楠见刘语林此番态度反而安下心来，“那我就直言不讳了，你是被谁打成这样子的？”
刘语林的面色很坦然，似乎没有打算隐瞒任何实情，况且这也可以被当做攸关整座炼卡城的大事，有人能帮忙查出真相再合适不过了，他很了解自己的能力范围，没必要的狂妄就绝对不会去做。
于是他将昨晚对樊伯轩叙述过的情节原般不动地复述给了宋皓楠，对方站在床边默默听完，陷入了沉思的神色。
“你说，那家伙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大概是对的。”半响，宋皓楠才从思维殿堂里拉回意识，重新组织起对话，“我曾在古书上读到过这种情况，和你的描述一模一样，但比较幸运的是当时有人死掉了而你没有，不得不说你这家伙的确很顽强啊。”
“啰嗦，我让你来难道是听你夸我的吗？”刘语林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解开屏锁，划拉几下，递给了宋皓楠，“这些是我在被它跟踪时偷偷拍的照片，应该可以派上用场。”
对于照片的存在，宋皓楠并不怎么惊讶，反而觉得理所应当，他心中早有定数，为保险起见还是随意翻看了几眼。
“没错了，就是它。”他笃定地望向刘语林，墨黑的瞳孔里翻涌着成团积聚的力量，“人们称它为‘恶魔猎手。’”
“恶魔猎手？什么玩意，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刘语林似乎是听到了有趣的消息，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像大病痊愈般欣喜若狂。他坐起身，让自己靠近宋皓楠一点，以便听得真切，不漏过任何可能成为扭转胜负关键的东西。
“那是一类人的统称，就像魔法师一样。他们是异世界的住民，是向来游历在各个时空驱除‘恶魔’的‘猎人’。”宋皓楠娓娓道来，像是叙述一首天方夜谭般的神话。
“怎么得知的，这些？如果他们真是来自异世界的人，那语言不可能和我们相通才对。”
宋皓楠也故作苦恼的表情，皱了下眉，“这我哪知道？或许是某种说的一方和听的一方之间，语言会自动转化的时空规则之类也说不定……”（ps:此处宋皓楠的吐槽kuso自《零之使魔》。）
“我仔细观察过那家伙的能量流动，发现它和魔力虽然有着完全不同的外化形式，但运行的根本基点却是一致的，就像加拉帕戈斯群岛上的昆虫一样。”
“所以呢？”听了刘语林的分析，宋皓楠不禁感叹果然是亲身经历过的人比较有深入感触，他也想知道冰使究竟能深入思考到各种程度。
“所以我便想到，能不能通过操纵他身边的黑雾来削弱他的战力，但那些玩意似乎并不是所谓水蒸气组成的‘雾’，而是一种干燥的粉尘态能量体。”刘语林推论道，脸上明显充满了失望的神色。
宋皓楠表面上不说出来，心里却暗地大吃一惊，没想到他离真实答案已经如此接近了。“没错，正是这样，我们可以分离它与黑雾来使其大幅削弱，但关键在于，你没有那件合适的道具。”
“那根本不是水，所以魔法使的能力行不通，这点我了解，”刘语林砸了床板一拳，隐约传来了木头断裂的声音，“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我要打倒他，不管牺牲有多大！”
宋皓楠看向那张极度愤怒的脸孔，明白已经没办法阻止他了。不过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没准真的，可以打倒那名炼卡城自古以来的敌人。
无妨，让他去试试吧。
于是，几个字符缓缓从他嘴里轻念出来——
“「冰雪死神的玉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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