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卡城,森罗广场
“你在问我吗?那你呢,你的未来又真的找到方向了吗?”璇书低沉着声音问道,她的语气没有写满悲哀,只是看透万事万物那般平静,“不必做多余的事,出招吧。”
“可是……”连烨仿佛被戳中软肋般想要说些什么,又失去了开口的勇气,孤立无援地站在远离人世的地方,被寒风吹打着。
她抬起头,正好看到宋皓楠摆摆右手,示意她无需多言。
同情,是对战士的侮辱;拳头,才能证明一切。
——“Fight!”
稍微带有星点乳黄色的纯白光芒随着魔力阀门的打开而倾泻出来,在两人身旁形成熊熊燃烧的盛焰,卷起狂风飞扬。
宋皓楠,决斗点2600。
璇书,决斗点1950。
“怎么可能?”连烨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乃至惊恐的神色,明明两人的决斗点数从表面上看天差地别,释放出的威压却彼此不相上下。她甚至都没有能够盖过璇书的自信。
“皓楠,这个人一定有古怪,小心。”连烨的声音通过魔力传输到宋皓楠脑海里,这一仗会打得很艰难,不知怎的,她有这种预感。
“放心,我自有分寸。”
“受死吧!”璇书一跃而起,密密麻麻的白色魔法阵在空中打开,一股股尖锐的丝线从阵眼喷吐出来,每一根虽然纤细,却又笔直锐利不逊于任何金属利器。
宋皓楠见铺天盖地的攻击躲避不及,索性拳头一握,环绕周身的魔力被引爆,将丝线震散得七零八落。“这些线,是你妹妹的?”
尽管不合时宜,他还是在问问题。
“哼……我和纤可是亲姐妹,自然能稍微使用对方精通的能力,你别忘了,这是我们两人的战斗。”
“是吗,这么说来,我这边,不止有两个人呢。”他奋力抵挡着璇书狂乱的无规律攻击,身形灵活地左右晃动,进退自如。但终究因无力完全躲避,一条线刃贯穿了他的后背,扯着鲜血和脏器碎片从腹部刺出。
“哈哈哈,你就慢慢,被我活活折磨死吧!”璇书疯魔的笑声侵入耳朵里有如洗脑魔音,就算全力防御的连烨也仍感到阵阵晕眩。
“咳咳……”宋皓楠咬紧牙关,揪住丝线,一把将它从身体中拔了出来。失去堵塞,又是一片猩红的喷泉。
“真是难对付啊……”剧痛带来的伤害远非语言能够描述,他勉强说着话,尽力分散注意力,不让自己去注意痛感,也同时告诉连烨并无大碍,叫她不要出手。
“怎么,怕了吗?”璇书脚踩丝线,就像漂浮在半空中一样,高高在上,傲慢地逼问着宋皓楠。
“胡说什么啊……”他缓缓站直腰板,毫无退避之意,“只是好久以来头一次有‘不用武器会输’的感觉,接下来会后悔的是你才对!”
手指一动,拧开卡盒,白芒在掌心跃动着。
——“Come on!”
菱形颗粒漂浮、拼凑,汇聚一股,光雾消散之后,握在宋皓楠手中的是足够成年人拳头粗细的赭红色木棒,一米约长。仔细看去,原来两端并非光秃秃的截面,而另有一边是拂尘般洁白无瑕的蓬松牛毫,像狐狸尾巴,给人以舒适的目觉。
“「遗落的画笔」,六级无属性武器,是人类至今所创造出最接近‘神器’的上古遗物。”他的眼神里重新恢复蓬勃的光泽,决斗点数狂飙上升。
璇书的脸上,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你,已经死了。”
(以下为宋皓楠的第一人称视角:)
两年前,炼卡城,西区
我叫宋皓楠,原本是这条街区的一名普通中学生。
和平凡的父母生活在一起,过着平淡的日常生活,那时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人生某天会发生如此巨大的转折。
那段时期我突然开始变得暴躁易怒,更是经常毫无缘由地攻击别人,老师、同学、家人,甚至自己,一个都没有放过。
与之相应,我的决斗点数也开始快速增长,即便我不去刻意锻炼魔力,它仍以“天”为单位膨胀、汹涌着。最初弱小的我,在一年之内就已经拥有其他同学们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强大力量。
与此同时,我领悟到了另一种与现行主流派别截然不同的术式,更加适合我新能力的运作方式。
最后,因为机缘巧合,遗落的画笔被我收作武器。我势不可挡。
尽管表面洋洋得意,但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幼时魔力异常飙升的原因。我有预感,我将一去不回。
经过无数次寻经据典,拜访查证,我知道那种现象被称为“Way to Devil”,深渊之路。
人们对于深渊之路,仅仅略知一二,此外再无记录。我发誓要尽全力破解它的谜,找回面具底下真正的自我。
之后我升入高中,第一次发现同类的感染者,尚未来得及证实,便失去了询问他的机会。
这次则是在一对双胞胎姐妹身上看到希望,不知我能否寻觅住答案……
终于绕回一圈,早已分不清哪方是他方。
昨日,今昔,往生。
现实,炼卡城,森罗广场
画笔一辉,铁棒横扫,璇书渐渐处于下风,无法再压制我。
拿到几乎没有登场机会的高等级古代武器,魔力运转切入另一套回路,实力产生了“质”的飞跃。
战局扭转,璇书的丝线攻击越来越无力,打在我周身防护的魔力层,软趴趴地掉落到地上。
挥舞“杖”,虎虎生风,笔尖的牛毫干净度尚佳,反攻,魔力弹随着手腕晃动不停轰击。
“这家伙……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强?”璇书的魔力,忽明忽暗,似乎不是很稳定。
深渊之路带来的力量是不完全、有瑕疵的,所以才时不时会出现这样断片的先河。这坚定了我心里的想法,表明我还不能彻底将她打倒。
放长线,钓大鱼,她背后那个女人一定知道什么,没准她就是幕后指使者。
如果所言当真,我难以想象他经历过什么,那是多么高级的深渊之路啊。
但不论强敌如何,我心中已有分寸。
人的一生,总要经历无数个过程,有些事情,跨过了就是垫脚石,跨不过则会变成绊脚石。
孰是孰非,孰对孰错,一人、一心、一剑。
今昔已过,莫待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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