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死士,也需要有人提前做好大量准备工作,为死士提供行刺的条件。
此事军师,谋臣,非方少监莫属。
二人四目相对,无需言语,便已经明白对方的心意。
方少监笑了笑,心想太子妃是要他送命啊!
他若是真的策划了刺杀天子一事,无论成功与否,他都会被处死。
他的死亡之路,就在前方。
太子妃正迫不及待地让他去死。
他说道:“娘娘太看得起我。如今的我,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罪人,哪里当得起这样的大任。”
太子妃孙氏哈哈一笑,“方少监何必自谦。你足不出户,却成功算计湖阳和陈驸马两口子,牵连宁王。此事你就办得很漂亮。相信,再难十倍的事情,也难不住你。”
方少监低头一笑,眼中满是嘲讽之色,“此事容我仔细思虑一番。”
“时间不等人,还请方少监早下决定。”太子妃孙氏催促他。
方少监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必须从长计议。若是娘娘等不及,那就找其他人。咱家恕不奉陪。”
太子妃孙氏妥协,“好吧,此事依着你的计划。但是你也说陛下等不及了,很快就会下旨废太子。
我希望三五个月之内,能见到方少监努力的结果。”
方少监笑了笑,“娘娘,夜已深,您该回去歇息了。”
太子妃孙氏看着棋盘上的棋局,“不知不觉,我竟然已经走到了绝路。”
“娘娘心思不在棋局上,这个结果不意外。”
“方少监却能一心二用。”
“娘娘何必和我一个罪人计较。”
……
宁王府。
顾玖从内侍钱富手中接过檀木盒子。
她问道:“这里面装着什么?”
钱富摇头,“不知。”
顾玖做了诸多猜测,最后还是捧着檀木盒子回到上房,于书房内打开。
上面一层,是一摞银票。
顾玖正想说,刘诏俗气,这个时候还不忘经营财帛。
等她翻到下面一层,又是各种房契,地契。显然,这都是刘诏这些年置办下来的私产。
最下面,顾玖翻出来,看到上面的内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刘诏竟然留下了陈驸马私铸钱币的铁证。
顾玖心中惊疑不定。
刘诏奉宁王命,替陈驸马了结此事,为何又要留下这些证据?
总不能说,他早已料到今日。
而且,以现在的形势看,这些证据留着纯粹是授人以柄,弊大于利。
顾玖忍不住去揣摩刘诏的用意。
显然,刘诏让她接管这个檀木盒子,防的就是这里面的证据落入金吾卫手中。
难不成,刘诏留下这些证据是为了威胁湖阳公主陈驸马两口子?
无论如何,匣子里面的东西不能让人看到。
她合上匣子,上了锁,交给青梅,“放入箱笼里。”
青梅领命。
顾玖本想毁了那些证据,又担心刘诏还有用,只能先藏起匣子,防金吾卫搜寻。
当晚,无人回府,全都宿于宫中。
顾玖辗转反侧,直到半夜才睡下。
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又被丫鬟叫起来。
今儿是正月初一,要进宫朝拜。
顾玖起床第一件事,就是问道:“公子可有回府?”
青梅摇头,“公子不曾回府?”
紧接着顾玖又问道:“王爷他们呢?”
“听邓内侍说,王爷,王妃,诸位公子夫人都不曾回府。”
青梅口中的邓内侍就是邓存礼。
顾玖提拔他为内侍。府中风吹草动,皆逃不过他的双目。
顾玖心头一惊,却并不慌乱。
所有人没有回府,的确很让人担心不已。
但是正因为所有人都没有回府,说明刘诏暂时还无事。
顾玖起床洗漱,略微吃了一点,穿着朝服在二门坐上马车,准备前往皇宫。
结果到了皇宫,却被告知,今年正旦的朝拜取消。
“取消?为何取消?”
顾玖大惊失色。总不能因为区区陈驸马盗墓,就取消正旦朝拜吧。
她不认为陈驸马有这等能量。
守卫宫门的侍卫,闭口不言,只是拦着不让顾玖进宫。
此时,邓存礼上前,“夫人,容老奴去问问,或许能问出缘由。”
顾玖点头,“快去快回。”
邓存礼是宫中老人,宫中小黄门出宫后常去的地方他一清二楚。
找到人,使了点银钱,没废什么功夫,他就将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
他回到顾玖跟前,悄声说道:“启禀夫人,老奴打听到陛下病重,不能理事,故此今日朝拜取消。”
顾玖心惊,“昨日陛下还是好好的,为何今日却病重?”
邓存礼摇头,“原因不知。消息是从兴庆宫传出来的,应该不假。”
以天子的脾气,不会无缘无故取消正旦朝拜。
要么真的是病重,要么就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顾玖进不得宫,只能掉头回去。
她留下邓存礼,让他尽可能多打听消息。尤其是宁王府一干人,究竟何时能回王府。
顾玖没有直接回王府,她命车夫绕道湖阳公主府。
远远的,车马就被拦住。
顾玖挑起车窗帘子,朝外看去。
正月初一,寒风刺骨。
风从车窗灌进车内,吹得顾玖脸颊生痛,仿佛刀割一样。
湖阳公主府,已经被金吾卫包围起来。
只见金吾卫一干鹰犬进进出出,抱着一摞摞的账本书信出来。
公主府下人,除了伺候在陈驸马身边的一干人等被抓进了诏狱,其余下人全都被赶到单独一个院子看管起来。之后金吾卫会一一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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