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铭在家里待了两天,一直没有去学校。他没怎么吃东西,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和下楼找将军。
女歌手成为了陈子铭人生中的一颗一闪即逝的流星,照亮了他暗淡的人生,可惜只是一瞬。陈子铭沉浸在对女歌手的追思当中。小Y给陈子铭发过微信消息,是他们演唱的视频。陈子铭点开看过,更加难过了。他怀念与小Y他们一起的日子,可是那不属于他,他不敢再次触碰。友谊就像高度的白酒,痛饮时快乐麻木,过后便是无尽的头痛与追悔。他屏蔽掉了小Y的朋友圈,不再去看小Y的动态。小Y信息他也是能不回就不回,或者只是回应一个表情,便草草了事。
这几天,陈子铭感受到了爱情、友情与吴歌的师生情,让他饱受摧残的亲情得到了一丝安慰。
他在昨晚询问了酒吧老板女歌手的墓地,此时,他正在前往墓地的路上。
出租车上正播放着早间新闻,内容是超能通讯公司半个月后国外的工场即将开始量产超能通讯设备,超能应用将要走向全球。
播报员用他那清晰浑厚的声音报出了超能通讯当前的市值,又展望了未来全球化之后的市值将会有多大的提升。
司机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伙子,你听听,人家超能通讯公司现在值一万亿。那得是多少钱啊。这人和人比得气死人。像我们,在郊区买个房子,还得贷款。一套房子九十多平米,得一百万了。对人家来说,一万亿的钱,我估么着能把这半个城市买下来。”
“你说这个世界公平吗?人家搞个什么超能力的通讯设备,就赚那么多钱。我们辛辛苦苦,从早开车开到晚上,一天才赚二三百,这贫富差距也太大了。”
司机抱怨着社会的不公。而陈子铭的心思都在陵园,没有听清楚司机在说什么,也没有留意新闻播报的内容。
司机可能是习惯乘客不接话了,他又自顾自地说起来。
“哎,你说做人家陈雄的孩子多幸福,有的是钱,想干嘛干嘛。开豪车,住别墅,天天就玩就行了。随便花点钱就上顶级大学了。再说了,人家的孩子上学有啥用呢?不愁吃不愁穿的,学校能教人家什么?就靠那些自己都快穷的吃不上的老师?”
司机师傅说完又抱怨了一会自己的孩子不争气,天天就知道玩不好好学习,说个不停。
过了会,出租车上了山道,在山上绕了个圈,来到了神龙山陵园的门口。
“小伙子,到了。”
陈子铭这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车外,是一条柏油路铺就的山道,再往两侧看,是连绵的高山与树林。
山道前方,有一个呈等腰梯形形状的山门。大门共有三道门,并排而开。中间那道最高最大最开阔,两侧的门相对较窄较低较小。山门的门身为白色大理石,门顶是红色瓦片铺就,典型的古代山门的建筑结构。
陈子铭付了车款,下了车,来到了山门前。
陵园人烟稀少,直到陈子铭进了陵园大门口,才见到对面过来一个行人。
进了陵园,进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白色大理石的广场。广场由三幢黄瓦尖顶的楼围绕,也都是古代的建筑风格。
再看正对面那幢楼的身后,隔了不远,便是一座秀丽的青山。山的表面布满了绿色的植物,山体圆润,层层叠叠地矗立在陵园的之中。
青山、广场正中的建筑、陵园的大门,三点连城一条直线。
陈子铭来到广场之下根据手机中酒吧老板为他说明的地点,沿着广场下的小路去往了墓地所在的地方。
走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便来到了目的所在。
放眼望去,一排排灰色的墓碑整齐地排成行,一级一级向上排列,如同河道的堤坝。
陈子铭顺着墓碑旁的小道逐级向上走,来到酒吧老板告知的一排,走了进去。
他低着头看着墓碑上面的名字。
走着走着,陈子铭忽然停下了身。他停在一个灰色的上圆下平的墓碑前。上面用黄字刻着几列字。中间的字大,两旁字小。
陈子铭蹲下身子,凝视着墓碑上的那列大字:爱女樊玲玲。他缓缓伸出手,贴近墓碑的碑面,在快要触到碑面的时候,陈子铭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将手收了回来,盘腿坐下。樊玲玲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她那迷离的眼神、磁性的声音、甜美的笑容,在他的眼前如梦如幻地浮现出来。
陈子铭呆呆地伸出双手,要抓住那虚幻的一切,抓住樊玲玲的每一个瞬间。可是,那些影像,都承受不住陈子铭的双手的重量,在他伸出手之后,无声地被穿透。
再仔细看,陈子铭发现眼前只有快要排到天边墓碑,以及墓碑之后的青山与浮云。
陈子铭的眼泪无声流下。
他的嘴角向下咧去,眉头拧成了川,肩膀颤抖着。陈子铭双手捂住了脸,他缓缓低下头,心中充满了荒凉。
此时,在墓碑群的下面,吴歌正远远望着陈子明的身影。他看到陈子铭是如何弯下身子,如何地失神地伸出双手,如何地低下头哽咽着。
吴歌仿佛听到了陈子铭的哭声。
他想要做点什么,却无能为力。生死别离,吴歌在童年的时候便深刻地感受过。
他望着陈子铭的背影,如同望着童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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