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的日月天印,有如天道高悬。
“真人”不应该定义祂,是“姜望”本身的修为将祂约束。
可即便如此,这一切也不应该再有悬念。
名为“姜望”的男人,曾一再的创造奇迹,是那种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真正英雄。这个“天人姜望”,也能斩绝所有希望,锁死一切的可能性。
因为姜望所拥有的一切,天人姜望也都拥有。
并且祂拥有更多!
祂是天道规则之下,以姜望为载体所构筑的,有史以来最强的真人形态。
比巅峰还要巅峰,超越陨仙林里那一刻的真人极限。
在祂出现的那一刻,真人极限的历史就已经改写。
衍道之下,此尊举世无敌!
轰!
就在天人姜望睁开日月之眸的同时。
一只毛茸茸的大手,燃起烈焰熊熊,探向天人姜望的后脖颈。那顽恶的魔猿法相,竟然暴狂地撞进囚室里来。
这囚室,许进不许出。
但凡是名姜望者,来一个,关一个。
魔猿只剩独臂,仍然凶威不减。骷髅项链高高扬起,遍身染烈火,气焰沸高天:“俺不知亘古有天道,只晓得生来自由,情愿冥顽!”
满室生焰,三昧焚真。
一片火海,天地不见。
天人姜望蓦回身,只一拳——
祂的拳头相较于魔猿的大手,实在是渺小,好比是蚍蜉撞高山。
但这只金光流转的拳头,却是势不可挡,在相接的那一刻,就轰破了魔猿探掌!并且长驱直入,轰碎了魔猿仅剩的这条胳膊,甚至于将整尊魔猿法相……轰成了漫天的碎片!
三昧真火,不能解其“真”,因为天道“真”无穷。
骨节清晰,如四时有序。拳峰起伏,是山河自安。拳面上的烈日金光,一点一点敛去,天人姜望面无表情:“既然冥顽不灵,那就不必有灵。”
四处洒落的魔猿碎片,漫天零落的飘摇火光——
这所目见的一切,倏而为刀、为枪、为剑!
一时铿锵回响,又有锐啸绵延。
声亦为剑戟,声亦为戈矛。
目见与声闻交响错锋,混同为一场填塞所有耳识与目识的杀术操演。
但见即伤,但闻即痛。
“吾不闻天道胜人道,不信天上是真仙!”
长袍飞扬,仙龙法相亦入心牢!
此尊双手大张,操纵一切见闻。身姿飘逸,势如龙行。施展无穷仙法,以耳目为双剑,对杀天人!
便在这无穷的声闻杀法中,又有一声混同响起,配合无间。
这声音苍老而慈悲,忧愁又苦闷。但在低缓之中,有壮烈雄浑,在衰老之中,有生机无穷。
此声道——
“我不见天上客,能够知人间!”
众生法相作老僧态,亦入得心牢来。此尊面迎天人姜望,双手合握,高砸而下,遍身宝光如佛光,人间万声如梵唱,三宝四觉、搬拦捶!
两大法相合力出手,恐怖的力量波动席卷一切,几乎冲爆所有,气息煊烈!
唯独这心牢好像无穷高远,无限恢弘,永恒存在,丝毫不受影响。
天人姜望漠然而视,双眸同时转动,双手一并抬起……双手抬起的过程,轻松得像是伸了个懒腰,而有金辉银芒混道身。
竖掌为刀,一刀竖劈。并指为剑,一剑横抹。
出手之后天地变。
以掌刀劈合拳,直接将老僧十指都斩断,而后落在光秃秃的脑门,将这尊众生法相,从正中间剖开!
如刀分瓤。
僧以两瓣抱人间。
以指剑分清浊,心牢亦有天和地。一剑即将光声都割开,此间混淆的一切,重新分出光暗与黑白——仙龙项上头颅飞!
“天上无仙。”祂看着那尊头颅离身的仙龙法相,淡声道:“人间也不该有。”
话音落下,仙龙已经分离的尸首,也都彻底消失。
又看一眼身前那竖分两半的老僧,毫无表情地道:“须知‘人间’,是名‘天下’。滚滚红尘,永在苍天之下。”
那众生法相被竖劈的脸,一半是悲,一半是笑。但都消逝成云烟。
天人姜望的招法都十分简单,因为只循天地至理,直剖事物本质。
然而只是一劈一抹,仙龙法相和众生法相,就被抹掉了所有攻势,一并连法相也清空!
这场本该十分激烈的三真合围之战,非常干脆的就结束了。
填塞整间囚室的力量波纹,一霎就消失。
或许唯有靠墙的那堆枯草,是唯一不曾被波及的角落。
而从头到尾,“真我姜望”只是静静地坐在枯草上。
那赤色的眼睛里,饱含热烈的情感。身形却定得似雕塑,默默注视着一切的发生。
直到三尊法相都被击溃的此刻,他才站起身来。
那披散的长发,就这样垂在身后。他虚张他的五指,轻轻合握……右手本来空空,这一时寒刃流光,已握住了长相思!
天人姜望缓缓低头,看到悬在他腰间的那柄剑,竟然消失不见。
又是一件“失序”的事情。
祂真的掌控一切吗?
“你道是为什么?”真我姜望问。
他自问自答:“它也有灵。”
“天生万物有灵。有灵就有求,一切所求,莫过于自由。奈何天规地矩,你说不许。你不许——”
那赤色的眼睛看着天人:“你算老几?”
话音落下的同时,真我姜望已经出剑。一剑渺渺乎,高卧九天上,心牢再见“劫无空”!
天人姜望却也用祂虚张的五指,握住了一柄长剑。
此剑极险、极薄,极锋利、极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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