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现在是故事中的女子,只差一步,自己就会步原主的后尘。论心计手段,她自认为不是沈绍陵的对手。那么,真要是被他弄出侯府,留给自己的结局,只怕比原主好不到哪里去。
如晴和如翠虽然被之前的事情吓得不轻,现在缓过来一些,将她的话听得分明。
她说的话,与夫人所要做的事情竟意外的不谋而合。两个丫头想的是,小姐或许是真的一直在做戏给夫人和她们看。
景修玄俯视着她,她的眼长得很美。这种美不是那种千篇一律的美,而是另一种带着生机的美。这种生机就像峭壁间的崖柏,顽强无惧,遗世独立。
不屈的眼神,他曾经看过许多。
只是如今,那些人都已经不在了。
他随手从屏风上扯下一块布,丢在沈绍陵的身上,正好盖住对方的脸。
“左三,叫几个人进来。”
外面左三手作哨,长长地吹响,很快屋子里就进了三四个家丁。
“先找个大夫给他看伤,然后关起来,容后处置。”
“是,侯爷。”
家丁们把沈绍陵从如晴身边拖开,看到他脸上的布,心知侯爷的用意。小心地把布盖实,不让他的脸露出半分。
郁云慈看景修玄一番动作,暗自琢磨。侯爷命人把沈绍陵关起来,还不想让别人看到,难道他已信了她的话?
“这两个丫头,你想如何处置?”
呃?他在问她话?
她忙回过心神,如晴和如翠已经背主,这样的丫头,不能再留。
“侯爷,背主的丫头,是不是可以卖掉?”
“当然。”
“那好,就请侯爷派人去找个人牙子,我要把她都卖掉。”
如晴和如翠脸色虽然难看,却并没有求饶。她纳闷着,觉得有些不太正常。以前看过的一些书中,若是哪个背主的下人得知要卖,那可是哭爹喊娘的叫着不想被卖的。
她心下一动,苦笑一声。
“侯爷,我突然想起来,我就是想卖她们都无能为力。我那继母为了掌控我,派她们时时监视我,怎么可能会把她们的身契交到我的手上?”
如晴和如翠没有反驳,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怪不得她们一心效忠继母,原来身契还在将军府。
景修玄的眼慢慢眯起,“左三!让他们放着别动!让左四去沈家和将军府一趟,告诉他们,来晚了就等着替沈少爷收尸!”
“是,侯爷。”
家丁们把沈绍陵重新丢在地上,许是扯到了伤口,沈绍陵在剧痛中醒过来。一看自己还在屋子里,觉得伤口更痛了。
他皱着眉,痛吟一声,如晴忙爬过去,伏在他的身上,“表少爷,您可醒了?担心死奴婢了…呜…”
这…如晴和姓沈的?看着倒像一对恋人。
“小姐,救救表少爷吧,您真的那么狠心…眼睁睁地看着表少爷…”
郁云慈没有回头,她以前曾在书中看到过,像如晴和如翠这样的丫头,能被派去服侍府里的小姐,一般都是府里的家奴后代。
也就是说,如晴和如翠不光是她们自己。她们还有父母亲人兄弟姐妹,都在将军府里当差。她们是不可能会供出继母的,除非是想全家人都跟着遭难。
倒在地上的沈绍陵脸变成灰土色,咬着牙齿。那伤口处的血是不流了,但渐干涸的血红乎乎的一片,几乎浸透着衣袍。
“表妹,你真的这么狠心,恨不得让我死?”
地上有碎片水渍,还有血迹,一片狼藉。郁云慈还是跪着,手一直托举着剑,现在才觉得手臂发酸。
沈绍陵的话,她听到了,她已不想回答。
事到如今,沈绍陵还是拉着她不放,可见其人城府之深。她不过是个现代的女子,自小到大,生活简单。哪里碰到过这样的角色?
其实无论沈绍陵说什么,只要侯爷不信,她就有活命的机会。
“侯爷,我知道多说无益。若是侯爷不信我,那么就请侯爷现在杀了我吧。我不怨侯爷,我只怨自己命苦。生母去得早,让我长于妾室之手。妾室妒恨我娘,心心念念地要毁了我。好不容易熬到嫁人,本以为从此能摆脱恶人,谁知恶人心不死,设计毁我的名节。左右无路,倒不如死了干净。”
“表妹…”
故作深情之人,真令人恶心。
她恨不得自己现在是聋的,不用听到这样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景修玄取过她手中的剑,“起来吧。”
她手一软,垂了下来。撑着发软的身体,勉强起身,扶着桌子,靠站着。
紧接着,外面响起匆忙的脚步声。
“侯爷,将军夫人和郁大小姐来了。”
“让她们进来。”
话音一落,方氏和郁霜清就进了屋。
不愧是原书中的女主,郁云慈想着。郁霜清当得起白莲花三个字。原主就是名字像白莲花,实则是个傻缺。而这个郁霜清,无论是从名字,还是外貌上,都是个真正的白莲花。
美丽、端庄,连眉宇间淡淡的担忧,都恰当好处。
那个手段狠辣的继母,完全看不出半点恶妇的样子。长得娇娇艳艳的,美目含情,妥妥的一朵老白莲。
老小两朵白莲花一进屋,看清屋内的情形,立马变了脸色。
“侯爷,慈姐儿,这是怎么回事?绍陵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请大夫看伤?侯爷,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我教女无方,绍陵是个傻孩子。我求求侯爷派人请个大夫,先替绍陵包扎伤口。”方氏咬着唇,痛心地弯下身,泪水滴到沈绍陵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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