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不大,暗含奇门之术,不过这奇门术对小云姐来说,像是非常熟悉,她带着我三两下就穿了过去。
竹林后面有座不大的道观,道观没门,里面有香烛火光漏出来,能看见供奉的神像半身。
在这荒无人迹的十万大山里,居然能闻到檀香的味道,我心里的距离感,一下子拉近了不少,刚才的一番情绪顿时烟消云散掉了。
小云姐在道观前跪下,朗声道:“弟子擒龙道门传人马凌云拜见迦叶师祖,请求师祖出山除魔卫道。”
她一脸喊了三声,道观里静悄悄的,她的喊声在林子里扩散、放大,声传数里,惊奇栖息在林子里的一群飞鸟,飞鸟纷纷振翅离去。
我心想小云姐喊这么大声,只要是个活人,肯定听见了,这迦叶老儿死憋着不出来,肯定是装逼托大,不如我进去请他出来。
我刚迈出一步,被小云姐伸手拦住,小云姐冲我摆了摆手,我只好停了下来。
小云姐虔诚的跪在道观门前,一跪长达五个时辰,她只叫了三声,没再发出任何声音,我本想帮她喊叫,可见她这样,猜可能这是擒龙道门晚辈见长辈的特殊方式,也不好再吱声了。
我心里惦记着老沈,见小云姐在这儿,应该不至于有什么东西能危及到她健康,便缩身进了竹林。我记忆力很好,再加上对奇门遁甲术已经有一些了解,小云姐刚才走的位置我都熟记在心里,我按照她走位的方式整个儿的在竹林里搜寻。
找了好几圈都没发现老沈的身影,心里很是奇怪,老沈跌落山坳,山坳中心就是这片竹林,他没落入竹林里,又会去哪儿呢?
竹林外面便是山壁,我拿手电筒朝上面照,山壁太过于光滑,将手电光反射回来,刺眼炫目。
我心里一阵悲悯,老张难道挂在半山壁上死去了?我们连给他收尸的机会都没有,他这样憨厚实在的一个人,老天爷对他这样太不公平了。
我心情十分低落,眼泪湿润了眼眶,眼里都是跟老沈在一起的过去,他如兄也如父,对我呵护有加,一辈子英雄磊落,没想到居然陨落在十万大山深处。
我长叹了口气,面朝山壁,给他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无论如何,他都当得起我这三个头。
有风从竹林外吹过来,竹枝随风摇曳,竹叶翩翩落下,我似乎听到竹林深处,传来幽灵的叹息,这叹息低沉浑厚,又似隐藏着无数伤心的事,我的眼泪又落了下来,站在柳絮一般飞舞的竹叶之中,恍如这些都不真实。
夜色逐渐被抽离,黑暗一点点的消散而去,天边有一线光芒箭一样朝我们射过来,所到之处,黑暗消亡,光明笼罩了这个世界。
我回到道观前,小云姐依旧虔诚的跪在门前,她一动不动,在山风和露珠中凝注,仿佛一尊完美的雕塑。
我叫了她一声,小云姐一动不动,仿佛入了定。我担心小云姐这样跪下去会伤到身体,决定大胆闯进道观去将那傲慢的迦叶真人给揪出来,我要当面问他,有这样对自己徒孙的吗?
我走到道观门口,正欲掀开破烂的半张帘子钻进去,听到竹林传来动静,急忙扭头看去,一道黑影飞快的朝林子深处窜去。
我心里大惊,急忙钻进林子里去追,这段时间的锻炼,让我手足反应很快,特别是我早已经摸清了竹林阵法排布方式,所以很快在竹林中间拦住了逃跑的人——居然是在树林外戏弄我们的小道士。
我逮住小道士,怒道:“往哪儿跑呢?”
小道士反唇相讥道:“胡说八道啥呢?这儿可是贫道的家,我跑什么跑呀?”
我被他气乐了,说:“你刚才不是跑是走呢?”
小道士得意道:“道爷我来去如风,我平常就是这么走路的,谁规定不行了?”
我懒得跟他废话,说:“你在这儿正好,你师父一定就在道观里吧,你带我去找他去。”
小道士白我一眼,调头想走,被我提着衣领给拎了起来,一直提到道观面前,小云姐依旧雕塑一般跪在道观门前。我心里越发有气,小道士笑道:“这位姐姐生的这么俊,可惜了是副死脑筋,我师父是不会见她的,你们还是回去吧!”
我将他扔下来,几乎撞上门框,他想往外跑,被我硬塞进道观。
道观面积很小,我们一进去,就能看的道观中央摆着的神像,这神像样子古怪,非我以前见过的任何神佛。道观角落摆了一张床,床上胡乱的揉了一团陈旧的被褥棉絮,另一角摆了一堆劈好的木材,道观边上有间更小的屋子,我推门进去,是间厨房,里面搭了一只土灶,土灶前有只水桶。
这些就是道观里的一切了,我很是奇怪,我们在这儿守了一整个晚上,臭道士跑哪儿去了?难道他知道我们要来,夜不归宿了不成?
我逼问小道士,小道士索性在床上一倒,一副耍无赖的样子,说:“师尊他老人家仙踪,岂是我这种凡夫俗子能揣测得到的,你问我也是白问。”
我作势要揍他,小道士白我一眼,拿双手枕头,懒洋洋道:“你确定要跟我玩儿真的?”
我想起他在树林外的身手,心里有些发虚,小道士得意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要跟我硬来,可够你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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