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珊瑚真有巨箱这么高?”如此罕见宝物,燕王也忍不住开口过问。
蚌国使臣身后的沉木箱足足有一成年男子的高度,别说是这么大的珊瑚了,就连这么大的沉木箱也是少有,蚌国使臣得意一笑,“正是,来时我国专门配备了宝箱,可谁知歇于驿馆时,东市纵火案波及驿馆,珊瑚抢救出来时,宝箱已熏上了烟渍,非打磨不可去,蚌国自然不能献上有瑕的贺礼,因此微臣特意去向贵国大良造也就是褚侯府上借来这巨型沉香木箱,以贺太子大喜。”
庄疾面色微变,望向台上的王,又瞥了瞥一旁因太子大婚暂时解禁的韩筹,两人面上都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
但位于高位上的韩筹眼底却闪过了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平常,心中忐忑,小心地看向燕王。
谁知燕王也就沉默了一瞬,随即大笑,“哈哈哈哈,寡人赏给筹弟的礼,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寡人这了,筹弟,一会你的贺礼要是比不过这个,可就说不过去了!”
一些小官,还未察觉到这期间的微妙,随着自己的王一起开怀大笑,但有些官员虽然面上挂着笑,心里却在打着鼓。
一向提倡节俭的王上都未见过如此大的沉香木,可褚侯却说借给别人就借给别人,这背后可以看出的又何止褚侯富贵这冰山一角。
知道是王上在给自己台阶下,韩筹急忙说道:“这本是臣特意用来恭贺王上六十大寿的,本来臣弟另有贺礼要用到这沉木箱,谁知蚌使百般请求,想着此礼赠予太子也是美事,也就让与他了。”
“哈哈哈哈,筹弟不必紧张,这还是寡人赏于你的,那你想怎么支配都是你的自由,蚌使,你打开吧,让寡人看看。”
蚌国使臣授意侍从将木箱又往前面搬了一些,以求让燕王好好观赏,停稳之后,蚌使便上前依次打开木箱的机关,这箱子四周无锁,全靠机关。
“啪~”最后一个机关打开,整个红珊瑚都展现在众人面前,人群忍不住发出惊呼。
这红珊瑚果然庞大精美,通体血色,根部上方掺杂着一些白色,真就如凤凰一般,正在众人啧啧称奇时,宋婼却一直在观察燕王,只见他虽惊讶,却不肯走下台阶,始终在这一高台。
宋婼的喉咙吞咽了一下,喜服宽大的袖下的双手已经开始出汗了。
“彭!”几声巨响后就是一阵白雾笼罩了珊瑚和通往高台的整个长阶。
“护驾!护驾!”一阵白雾里只听得到护卫慌乱的喊叫,宋婼看着燕后无助地抓着自己的手,心里不耐,但还是要做出恐慌状。
她知道燕王就在燕后左边,于是故意拉着燕后往燕王那靠,燕后惊恐地不断尖叫,“啊!啊!护驾啊!”
准确地为刺客提供了方位。
“父皇!”这声轻唤是韩疆的声音。
宋婼只能祈祷这个病秧子不要多事!
烟雾有些淡了,一道寒影闪过宋婼和燕后的面前,燕后吓僵了,整个人都靠在了宋婼身上。
这个白衣刺客堪堪划过了燕王的胳膊,此时大批禁卫已经冲进了烟雾,两个刺客的攻击逐渐狠厉,谁知那燕王年纪不小,腿脚倒挺好,两条腿倒腾还挺快,不断地躲避,加上这种大礼君王和储君都要佩长剑,韩疆拿着长剑竟也能抵挡几招,一时间刺客失去了上风,其中一人拿出一个小瓶,猛地往燕王身上一泼,转身攻向韩筹。
另一人则是朝宋婼袭来,宋婼忙退几步,可大婚的喜服十分繁复,裙摆长至十阶,转身时踩到了一边,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谁知却跌进了一个怀里,也就是眨眼之间,这个怀抱转了个身,就听到一股刃入血肉的声音,又是一阵寒颤,刺客抽剑离开。
宋婼小心翼翼地掀开身上之人,刚刚抬眼手就顿住了,是韩疆……
他还是多管闲事了,本来挺清楚的一笔账,现在该怎么算……
刺客当然没有成功脱身,在宫里,层层屏障,行刺后还想走,那几乎是不可能,就连当年的云莲客和血藏子都没能走出这燕宫。
但燕宫大乱,听闻燕王后来又被刺中了腹部,具体情形,谁也不知道,只知现在是褚侯和庄相统领全局,当即拿下刺客后,立马将燕王和太子送回后殿,太医只许进,不许出,然后封宫,挨个盘查官员和侍卫,以防有同党余孽。
身为太子妃,她是唯一能陪侍太子的人,她们现在在太后的殿中,殿外站满了守卫,从出事到现在已经两个时辰了,外面天已经黑了,宋婼还未见过太后来这探望,看来太后那也是封控极严。
看着床上还在昏迷的韩疆,宋婼坐在床边,遣去了太医,让他在外廊候着,自己梳理着现在的局势,燕王伤势不明,眼下最有可能把控朝局的便是韩筹、庄疾还有太后,若是韩筹这个时候想反,绝不是全无可能……
宋婼忽然有些后悔了,她这步下错了,她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时想假借蚌国之手直接杀死燕王和韩筹,可她却没考虑到,若是燕王死了,韩筹没死,以他在军中的势力,没了燕王的制衡,就只有庄疾和太后联手保太子才有可能与其抗衡,太子之位危矣。
而这个太子……
宋婼叹了口气,他能不能醒还是一说,若是他就这样死了,她这个太子妃就没有任何意义,在这种朝局变换的时期,她将会完全被抛掷脑后,在燕廷彻底失去了支点。
她为韩疆仔细掖好被子,起身想要把炭炉挪的近些,却发现炭火几近要灭了,宋婼高声唤了唤人,想要他们添一批银碳,谁知那人直接说没有。
“你是哪宫的?是谁指使你苛待太子的!”宋婼此时是真的有些生气,一个贱奴,竟然受点指使就敢欺主。
那阉人一笑,“太子妃想让我是哪宫的就是哪宫的,总之在王上醒来前,这几大主宫都不能有宫卫之外的人进出,就连太医都是在外面候着,连太医署都回不了。”
封锁人流宋婼当然明白,但基本保障还是要有的,否则这些宫的人吃什么,吃饭不用宫人流动吗?他这分明是故意的,看太子伤到了背,很有可能伤及心肺,便做这种小动作,到时候太子不治而亡,可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打的一手好算盘。
“副医正,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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