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闭关三个月的代王杨弘,正准备解了禁闭就改变行事风格,力求低调稳妥,让皇帝看到自己已经改过自新,脱胎换骨。
另外周甫的孙女已经准备好入府做侧妃,王府里已收拾好了院子,一切物什都已准备妥当。
哪知道噩耗传来,先是母亲顺贵妃因为不孝太后,被降了位份,丢了掌管后宫的权力。
后又有太监来王府传了圣谕,皇帝让自己继续蹲在王府思过,无召不得出府。
得到消息的杨弘久久不能回神。
母妃向来恭谨,怎会不孝太后,而且他也没有听说太后身体有恙,一切都毫无预兆,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还没等杨弘缓过神来,扬州的事又传到他耳朵里。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麻绳专挑细处断!
杨弘顿时觉得,是不是自己的王位也岌岌可危了?又惋惜李家唯一有头脑的人病逝,李家现在无可用之人!
“二哥!二哥!”
杨弘在书房里摔了一个瓷瓶后,就听到门口有人在叫他。
“二哥!我进来了!”
是他的弟弟杨舒。
“怎么办?二哥,你快想想办法啊!如今母妃在后宫里处境困难,庄贵妃那个贱人如今小人得志,日日找母妃的麻烦!”杨舒语声急切。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没看到我现在正在府中闭门思过吗?”杨弘厌烦无比,自己自身难保,哪里还敢将手伸到宫里,插手后宫的事情?
“二哥,你说舅舅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胆子,居然敢找人冒充知府?”杨舒叹息。
“闭嘴!无凭无据你莫要胡乱定罪!你怎么知道不是旁人陷害?”杨弘斥责自己的弟弟道。
杨舒也知道自己失言,连忙闭上了嘴,母妃也只是透露一二,没有明确说明,此事就是他们舅家做出来的。
屋里只有他们兄弟二人,好在并没有被旁人听了去。
“杨昭那边有没有什么动作?这些时日我都在府中,打听不到消息。”杨弘问。
杨舒摇摇头。
“不应该啊!”杨弘自言自语,又看向杨舒问道,“之前都是我隔三差五为父皇伺候笔墨,现在都是孟方一人在身边服侍吗?”
杨舒面露难色,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二哥,你不知道,自打你被拘在府中,父皇就叫我去了东煖阁……”
杨弘一脸震惊,他的亲弟弟这么快就取代了他吗?可是随后又想,总比杨昭去好。他点点头,说道:“你去也好!”
他拍着杨舒的肩头问道:“怎么样?你可还习惯?”
杨舒挤出笑说道:“二哥,我诚惶诚恐,都说伴君如伴虎,我哪里有二哥处变不惊的本事?生怕说错话,做错事,惹来父皇的厌弃。”
杨弘笑笑,鼓励道:“慢慢来,父皇既是君,也是父,你莫要怕他,只当他是寻常的父亲相处就行。”
杨舒点点头,却依然有些局促不安。
“对了,母妃说你已经选好了皇子妃,不知道是哪家的闺秀?”杨弘随手端起案桌上微凉的茶杯。
杨舒羞红了脸,像是个大姑娘。
杨弘也不急,给杨舒递上一杯茶。
过了一会,杨舒才说道:“前几日已经交换了庚帖,是父皇首肯的。”
“哦?父皇要赐婚?”杨弘问道。
“嗯!”
“哪家?”
杨舒小声说道:“吏部尚书家的孙女……”
杨弘皱眉,难道杨舒选的皇子妃,与自家的侧妃是一家子姐妹?
“周心贞。”
杨弘摔了手中的杯子,怒目看向呆滞的杨舒道:“你!”
杨舒吓得结结巴巴,问道:“怎……怎么了?二……二哥,是有何不妥吗?”
看着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眼神慌张,杨弘觉得他定也是被周甫那个老狐狸耍了!
周甫啊周甫!
果真是算无遗策!自己这边正陷入困境,就将自己的嫡亲孙女嫁给了四皇子杨舒?
怎么?
看他杨弘如今是失了势?
“二哥!你之前说要纳侧妃,不会就是这个周心贞吧?”杨舒突然福至心灵,解释道,“我真不知道!周尚书他从没跟我提过这事!若是我知道周心贞是你看好的侧妃,我打死也不会跟你抢人……”
杨弘竖起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没有的事!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杨舒看杨弘面上带笑,也舒了一口气,答道:“父皇说我不小了,要抓紧时间把婚事敲定,因此定在了明年开春。”
“那还有半年多的时间……”杨弘缓缓说道。
杨舒和杨弘又说了一会话,就离开了代王府。
代王府门口,一辆马车停在那里,杨舒上了车,就跟车上之人说笑起来。
“肃言,我这一回可是差点惹怒了二哥!”
“看东翁的神色,定是有惊无险吧!”张肃言笑道,“没事,就算王爷怪罪,也是周甫的错,是他左右逢源,将孙女待价而沽。”
“没错!如今我也进了父皇的东煖阁,只要我做得好,母妃迟早还会当上贵妃,到时候她就是沾了我的光了!”
“走吧!回宫,父皇那里缺不得人!”
张肃言点头赞同,马车缓缓穿过街道,入了宫门……
杨弘将书房博古架子上的笔洗、花瓶摔了大半,地上全是碎片。仆人站在门口瑟瑟发抖,不敢进去相劝。
有人去禀报了王妃李氏。
李氏刚刚得知自己的二弟李康已经下葬的消息,正在伤心抹泪,哭得头脑发晕,一时间也猜不透杨弘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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