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豆烛光摇曳,杳杳地描摹枝头上的海棠,那花色似纯,又欲。
婷婷静立,又朦胧着,似有若无地招人。
不知何故,像极了此时明眸浅笑的扶岑。
等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花柚心里一个激灵,身子瞬间麻了大半。
hetui!
年纪轻轻一小姑娘,思想怎么这么猥琐?
好端端的,臆测人家勾引她!
花柚心惊肉跳地低下视线,
忙不迭起身给他夹菜,借以掩饰失态,“哈哈哈哈,哪里是拘谨讨好!扶大人待人如此慷慨,对咱们僵尸也一视同仁,诚心相待。我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才能遇见您这么一位贵人,那是发自内心,发自肺腑地诚心侍奉……”
扶岑眯起眼,不想听她弯弯绕绕的东拉西扯,“我也不是对谁都这样,”
支着下巴,指尖漫不经心般点着杯沿:“说呀,你想要什么?”
花柚搓搓手:“……真、真说啊?”
这饭都还没吃,就直接谈事了,显得她多不懂规矩。
扶岑含笑望着她,是无声地催促。
“我也不是图别的什么。”花柚紧张地在大腿上蹭了蹭手,吞吞吐吐,“非要说的话,就是缺点妖气,想找份安稳些的好工作,早日把身体补好。大人手下头若是有什么人员空缺,能想起我一二,我便再感激不过了。”
“好工作?”
花柚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
“嗯,那你想要什么数呢?”
花柚明白过来这是在说工资,也不敢报得太高,忙不迭,“药园那样的待遇对我来说就挺不错的了。就是您知道,僵尸做的是前期的杂活,收拾完了就得挪腾地方,在一个地方长久不得。”
“您是个好主事,我就愿意跟着您。”她上去给他斟酒,笑着奉承道,“您安排我去哪儿,我就去哪。绝不会偷懒怠工的。”
她倾身靠得近,
难得毫无防备。
花柚性情向来如此,戒心重且多疑。
平白无故得来的给予,只会让她警惕戒备,越躲越远。
得让她自己提出想要的,
拿在手里勾引着,才能让她主动地走到他的身边来。
扶岑的视线从她凝白的手腕上挪开,慢悠悠应了声好:“我这儿确实能给你提供想要的待遇。”
花柚眼睛一亮:“!!!”
“亲一口,一团妖气。”
他语气轻且缓,“你觉得如何?”
……
语不惊人死不休。
花柚静了静,
脑子嗡地一下,炸了。
整个人惊得唰地从位置上弹起身,朝后退了一步。
挺直背脊,板起脸,冷冷道:“我是自食其力的光荣打工人,你、你说这话是看不起谁?”
“如果你觉得冒犯,”
扶岑指尖轻抚杯沿,温声笑道,“我只是一个提议,你也可以不接受,不用惊慌。”
那语气平和,似乎没有一丝强迫的意思。
花柚表情僵了僵,一下失语了。
“倘或你觉得亲吻太过了些,”
扶岑看她神色缓和了些,无害又补了句,“抱一下也算的。”
花柚:?
她又麻了。
从头皮到脚尖,此起彼伏地麻。
当她脑子里冒出这个大大的问号,
不是自己有疑问,而是觉得扶岑这个人有问题。
她实在想不明白,好好一个大漂亮怎么会突然对她提出这种要求。
正常人会对僵尸有想法???未免太过重口了吧?
不不不,不能是这样。
从今日见面起,扶岑的情绪就不太对劲,
先是低落着,喝了酒后便开始说起胡话来。
花柚被自己的想法提醒到,
谨慎歪头仔细打量他的神情,“大人莫不是醉了?”
“你觉得我在说醉话?”
扶岑眸底水蒙蒙的,像拢了一层轻雾,眸色却清明。
花柚收回视线,干巴巴:“哈、哈哈哈倒也不是醉话,就是感觉你现在可能有点不清醒。”
扶岑摇头,浅笑着:“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的态度叫人琢磨不定,导致花柚不得不重新审读眼下这一诡异的现实——
她,一个干不拉几,身上破洞,还在漏风的小僵尸,被一颜值到达女娲毕设级别的大漂亮提议包养了。
她足足沉默了半刻钟,试图消化这些信息量。
末了,近乎崩溃地抓了下自己的头发:“不是,你图什么呀?就我这样的僵尸,你能下得去嘴?”
扶岑眉梢轻轻一挑,摆袖要站起来。
花柚秒怂,惊惶地伸出两手:“好好好!行行行!我信了我信了!”
“大人您快坐,快坐下,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动嘴的……”
等人施施然重新坐下了,
花柚才大喘一口气,嘴上嘀嘀咕咕:“你这癖好可真够耸人听闻的,就,就离谱!”
她站得远,一副深受惊吓的模样。
“我不是要逼迫你,你尽管放心。你若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扶岑悠悠瞥她一眼,“再者,在鬼域种族算不得问题,只是旁的僵尸也没你这样好看的。”
感情还是新养成的癖好。
花柚脸皮再抖了抖,感觉自己可真造孽啊,变成僵尸了还祸害人!
这该死的美貌!
慢慢、慢慢地将垂落的头发挽到耳根,花柚清了清嗓子:“那、那就好。”
……
她的视线终于不再左闪右避,瞧着像是接受了现实。
扶岑轻轻一笑,也不去催促问她结果,朝人招了招手,“可以过来继续用饭了吗?这些全是你辛苦做的,别浪费了。”
那从容的劲儿,怎么看怎么像个情场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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