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大雪停了的第二天,段志涛就拎着筐兔子,半包蘑菇去了城里,回来的时候不但拎回来五斤猪肉,还拎回来两包槽子糕,或许在范淑香的眼里,这槽子糕味道一般,毕竟她吃过更好的,可在段志涛的眼里,这槽子糕的的确确就是好玩意了,一般人家,除了送礼谁买这个?
范淑香有原主的记忆,自然知道这个道理,特别见丈夫尝了半块就不吃了,更觉得心里甜蜜,不管她是男是女,心态强大与否,另一半这么疼你,她能不甜蜜吗?
雪停了,段志涛也不在家待着了,拿着网去河里打鱼,等到了河边他才发现,奶奶的,这河里的冰也太厚了,他手拿着冰镩哐哐凿了半个多小时,才堪堪见到冰底,眼瞅着希望在即,他伸手抹了把头上的汗,长长的出口了气,来之前他媳妇还怕他冷呢,三层外三层把他裹的跟头熊似的,谁成想他大棉袄都脱了,还顺脸淌汗,这得累成啥妈样?
终于穿透了厚厚的冰面,他开始下网,这网和夏天的网可不一样,你夏天可以一下好几个小时不管它,冬天你再试试?等你几个小时过去再来,连网都冻住了,就更别说鱼了,所以他下的是潮骡子,就是那种一根长棍上焊着个圆形铁筋,铁筋后面挂着个渔网,要是让多少年后的小青年看到,一眼就会发现,这位玩意形似夜市上捞金鱼的小兜网,唯一不同的就是,兜深了点,号大了点,不过原理还是一样的。
这种网下去后,上面人拿着棍子在水里就开始转圈绕,运气好的,赶上一波鱼过来,让你满载而归,运气不好的,你可能连根水草都捞不着。
我们的段志涛同志,从来不认为自己的运气会不好,所以他把网在水里转了几圈,信心满满的往上一拽,半兜子活蹦乱跳的小鱼呈现在眼前,让段志涛的疲惫一扫而空,只觉得前面一个多小时的辛苦都值了。
接下来他左一网右一网,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打了十多网,虽然也有鱼少的时候,却是兜兜不落空,见自家水桶都快满了,他不敢打了,再多可就拿不回去了。正准备绑好渔网回家,见远处有个人拉着个木头爬犁走了过来,虽然那人用棉帽子裹的只剩下俩眼睛,他也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自己媳妇。
他一看就恼了,蹭蹭几步过去冷脸斥责道:“你咋来了?冰天雪地的滑倒了咋办?”也太不把他儿子当回事了。
知道丈夫这是关心自己,范淑香也不生气,好脾气的笑道:“我哪有那么笨?再说我也没准备下河,就是在岸边接接你,今儿咋样?有鱼没?”
见媳妇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层白霜,段志涛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心里压下这事准备回去再聊,他转身指着河面上的水桶道:“鱼还真不少,我都打了大半桶了,就是钻冰太费事。”说到这,他一眼看到媳妇身后的木头爬犁了,即使做的有点四不像,可有这东西在,他一会儿回去就省事了,“谁家借的?我咋早没想到呢?”用这东西,他完全可以再打十网,拉着就回去了。
“咱邻居黄嫂子家的,我记得她家俩孩子去年玩来着,试试咋样?要是好使的话,回去咱也做一个,你也不用来回拎了。”她倒是早就想到了,就是没提前说,否则自己咋来啊?
段志涛一看来了精神,反正媳妇已经来了,裹的还严实,一半会儿也冻不着,他抓着潮骡子又打了十来网,巴掌大的小鱼整整装了一水桶还多,两口子拉着木头爬犁满载而归。
到家后,挑出点自家吃的新鲜鱼,剩下的往院子里的塑料布上一倒,散落开后,没半个小时就成了小冻鱼,捡起来一看,足足有小半麻袋。
段志涛揉了揉酸疼的胳膊,觉得这累没白挨,值个儿啊。
这位下午就拎着半兜鱼去找二舅哥,让范兴华给做了个超大号的木头爬犁,他现在倒是想明白了,不管用谁都不带空手的。
有了木头爬犁,他也不怕东西多了,把该带的都带上,打完鱼在河边就把鱼冻成个儿,免得回家麻烦。
常听人说钓鱼上瘾,其实打鱼的瘾头一点都不比钓鱼少,这不是,段志涛同志继耍牌之后,又生出打鱼的瘾了,每一网下进去都双眼冒光的在心里猜着,这网能有多少呢?会是啥鱼多呢?能不能有个大个儿的呢?
反正他打起鱼来,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跟打了鸡血似的浑身是劲儿,唯一不满的就是,他媳妇咋每天都来接自己?其实他倒不是不高兴,媳妇来了不但有人和他第一时间分享喜悦,回家的路上也有人搭个着一起说个话,问题是他媳妇怀孕了,怕碰怕磕啊。
想起不听话的媳妇,段志涛又升起了甜蜜的烦恼:唉,有个太粘着自己的媳妇,真是没辙啊。
……
躺在热乎乎的火炕上,枕着胳膊的段志涛有点小忧郁:“我明儿个要是去一天城里,我钻的那个冰窟窿又该冻实心了。”想起第一天自己足足凿了一个小时,他就开始头疼,这几天他可是十分钟就能搞定啊。
“要不,明儿我去城里?”范淑香这么一说,还真有点跃跃欲试,就算她在家里练功安胎不觉得闷得慌,可能出去溜达溜达也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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