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金牙老大扯着白小鹿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白小鹿一阵心悸,唯恐上衣被对方的铁手扯破,暴露出哥哥的秘密。
不过花旗帮老大只是随意瞥了他一眼,便把他丢到旁边,摔了个鼻青脸肿。
白小鹿不自量力的行为,引来墓碑镇民的哄堂大笑。
这笑声却令金牙老大红色义眼中的光芒变得格外冷酷,红芒吞吐,捋了捋络腮胡,忽然笑起来:“好,真没想到你这小鬼连毛都没有出齐,倒是比这里大部分人有种得多,只是,给你个女人,你会玩吗?”
“我……”
白小鹿脸红起来,不知如何应对。
金牙老大哈哈一笑,挥了挥手:“会不会玩女人不重要,会不会玩枪才重要,你叫什么名字,会玩枪吗?”
“我叫白小鹿。”
白小鹿机灵起来,连连点头道,“会玩枪!”
荒原上的孩子大多会玩刀子和枪。
那些皮糙肉厚的自动步枪,就算历经几十年的风霜雪雨而锈迹斑斑,只要距离够近,照样可以杀人。
即便子弹难搞,没有真的开过枪,但当成玩具,仔细研究结构,并且接受大人的教导,学会简单的瞄准——这是所有荒原之子共通的经历,甚至,枪械便是他们从小到大唯一的玩具。
只要有子弹,还没哪个荒原之子会说自己不能玩枪的。
“很好,只要会玩枪,就会玩女人,攻下‘新金山’,有大把女人等着你慢慢练,慢慢玩——你这小鬼倒是走运,一上道,就能玩到真正的女人!”
金牙老大似乎没记住白小鹿的名字,但那根本不重要,森冷的红芒如潮水般涌向众多墓碑镇民,“收下你了,到时候就跟在我身边,我抢到多少,都有你的份——还有谁?”
“糟糕。”
白小鹿在心里说,“弄巧成拙了,跟在金牙老大身边,哪里有逃跑的机会?”
“傻瓜。”
哥哥却说,“就是要跟在金牙老大身边才好——花旗帮明显是到各个城镇来抓壮丁的,所有人都是金牙老大的炮灰,估计第一波次就要被消耗掉,只有金牙老大身边才够安全。
“逃跑的事,可以慢慢再想办法,连小命都保不住,便是说什么都没用了。”
或许是有白小鹿这个“榜样”,金牙老大又吼叫了几遍,终于有上百名墓碑镇民响应。
所有人都和白小鹿一样,被配发了一支锈迹斑斑的自动步枪,还有十几个非常宝贵的弹夹,有些臂力过人的家伙甚至发到了两个手雷。
虽然这些装备叫人看着眼馋,但剩下的人却不愿意趟入这样的浑水,死死咬住嘴唇,一动不动。
金牙老大也不啰嗦,大手一挥,花旗帮的车队就带着新招募的士兵,干脆利落离开了墓碑镇。
白小鹿坐在一辆军用卡车后面上下颠簸,正在头晕目眩,隐隐作呕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剧烈的爆炸,和所有人一起,拉开卡车的帐篷向外看,只看到地平线上,墓碑镇的方向燃起了浓烈的黑烟,整座城镇都在熊熊燃烧。
“看吧,我就说,金牙老大不可能这么简单放过剩下那些家伙的。”
哥哥在白小鹿心里叹息道,“刚才的公开招募,恐怕只是一场‘测试’,通过测试的人勉强算是‘新兵’,没通过测试的人,就是给脸不要脸的奴兵,身上锁着遥控炸弹,被逼冲在最前面的最低级的炮灰——这是必然的。”
白小鹿看着燃烧的墓碑镇,半天没有说话。
“村子怎么办?妹妹怎么办?”
虽然不喜欢墓碑镇的腐臭,但这里毕竟是他从小生长的家乡,黑色的火焰在铅云中张牙舞爪,第一次令他感觉到自己是如此孤单和渺小。
“村子距离墓碑镇很远,又在隐秘的山坳里,未必会被花旗帮的人找到——战事紧迫,估计他们不会浪费大量时间在没有油水的小山村上。”
哥哥说,“至于未来……听天由命吧!”
……
白小鹿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接下来几天,他们又陆续去了附近好几个人口众多的大城镇,还是一样的套路,先“重金招募”,再武力胁迫,包括白小鹿这个“毛都没出齐的小鬼”都被金牙老大当成活广告,用来讥讽那些畏葸不前者的怯懦,就这样滚雪球般聚集起了上万人的队伍。
经过“蛇爷”的事情,白小鹿产生了一些心理阴影,对传说中穷凶极恶,臭名昭著的金牙老大充满了十二万分的恐惧和戒备,不过还好,大约他是真的不好这一口,而且开战之前,军务繁忙,也没太多时间来炮制白小鹿,只是让白小鹿跟着他的一名侍卫学习些战场上的基本操作,狠狠摔打了一番,白小鹿为了增加自己的保命本钱,学得倒也拼命。
只是有一天金牙老大从墓碑镇新兵的口中,得知白小鹿干掉天狼赌坊大老板“蛇爷”的事情,倒是生出几分兴趣,吃饭时特地把他找来询问。
白小鹿自然不愿意说出哥哥的秘密,只是说自己趁着“蛇爷”不备时抽出他腰间的手枪,轰爆了他的脑袋,又借着身子单薄,从通风窗里钻了出去,却是隐去细节不提。
“蛇爷”在墓碑镇附近大名鼎鼎,到了金牙老大这等级数的凶神耳中,却又算不了什么,他懒得追究细节,只是叉开五指,重重拍打白小鹿的肩膀:“好小子,真有种,我就知道自己绝不会看错人,此战过后,你若没死,再斩下五颗人头,便让你加入花旗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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