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数个游魂般的病人, 拿玫突然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Maxi平静道:“我说——我快要死了。”
她抬起了那只空荡荡的手腕。
这个游戏永远拿走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她若有所思道:“也许……我应该直接躺进冰柜里比较好。这样至少不会死得太难看。”
Maxi朝着冰柜的方向走去。
她被裹挟在了人潮之中。无数个冷冰冰的身体和她挤在一起,破旧的病号服,光裸的背部, 纠缠的衣带,粘稠的、潮湿的、令人窒息的触感……
要将她彻底吞没。
直到一束光出现在她脚下。
手电筒幽暗的光。
太平间里……唯一的光。
Maxi迟疑地回过头。
拿玫就站在她身后,她手中拿着手电筒。
Maxi:“你干嘛?”
拿玫用一种幸福的咏叹调说:“拯救一颗迷惘的心灵。”
Maxi:“?”
拿玫晃了晃手电筒:“别放弃嘛。还没结束呢。”
幽暗的光线照亮了面前无数个死去的身影。
他们的身影因为痛苦而扭曲交叠。
拿玫:“死了多疼啊, 活着不好吗?”
“活着当然好。”Maxi喃喃道。
她也渐渐感受到某种眩晕。
毒气是没有味道的。
它像水一样溶进了空气里,但是她却感到胃部一阵痉挛。
她恶心,头晕, 想吐。大脑的一片昏昏沉沉里,拿玫对她所说的话, 似乎也都带着回音。
“可是还有什么办法?”她重复道, “已经没有希望——没有,希望了。”
拿玫:“希望还是有的。”
Maxi:“什么。”
拿玫:“你猜?”
Maxi:“……滚。”
她的眼皮昏昏沉沉。
头沉重到几乎要站不起来了。
她好想……就这样倒下去。
拿玫:“?都这样了还有力气骂人。”
她转头对Valis说:“看得出来是个有态度的人。”
Valis困惑地低下头:“你在说什么?”
拿玫:“……一看你就没有freestyle。”
她手中的手电筒一转。
强光直接照在了Maxi的脸上。
刺眼的光直直照进对方的眼睛里。
涣散的瞳孔像猫一样聚拢了起来。她清醒了。
拿玫定定地看着她:“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毒气室的毒气,是从哪里来的?”
Maxi:“……什么意思。”
拿玫幽幽地说:“还记得吗?安非他命。空调的通风口。”
Maxi晕乎乎地说:“所以毒气……也从通风口里来?”
拿玫:“BINGO。而太平间需要通风良好,肯定有一个巨大的通风管道。”
“所以, 找到它, 我们就能出去了。”
Maxi:“那你还等什……”
她没能说完剩下的话。
她弯下腰, 用力地咳嗽起来。
拿玫一把抓住她, 推开前方的病人们,走到墙边。
“啊……”
“好痛……”
耳边是哀鸿遍野。是无数人的哀求,呻/吟和祈祷。
是死亡的声音。
而凑近看去,这面墙也显得更恐怖了。
那上面不仅有深深的抓痕,还有濒死的遗言与疯狂的呓语。
垂死的病人们,在墙上用抓破的指甲写下了血淋淋的、意味不明的话语。
“逃”
“杀”
“救我”
甚至还有……潮湿的人形。
仿佛有人的身体融化在了水泥墙里。
拿玫的手电筒一寸寸在墙面上挪动。
幽暗的光线照亮的俱是无比可怖的画面。
Maxi的眼前也开始出现无数的叠影。
幻觉如同杀人的嗜血蝴蝶上, 纷纷吸附在她额角的伤口上。
“找到了。”拿玫突然说, “在上面。”
这声音令她清醒过来。
他们都抬起头。
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方形的黑洞。
Maxi喃喃道:“真的有。”
拿玫:“是啊, 而且这里肯定不会封死。”
他们再一次回忆起空调里的安非他命。
同样是将毒气藏在空气里……
杀人于无形。
原来这游戏处处都在提示着他们。
但站在通风口下方,他们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更强烈的眩晕和痛苦。
Maxi迟疑地说:“管道……也是毒气的来源,我们真的能爬得出去吗?”
拿玫点了点头,十分严肃地说:“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转头看向Valis:“你还可以吗?要不你把我抱上去,我看看里面的情况?”
Valis轻声道:“我可以。”
他们虔诚地望着彼此。
口罩之下的两双眼睛,在黑暗里亦在闪闪发光。
Maxi:“?”
她无比震惊地看着这两个人。
“等等,你们口罩是哪里来的?!!”
Valis:“刚才在手术室拿的。”
拿玫:“刚才玩制服play拿的。”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截然相反的答案。
Maxi:“呵呵。”
只有拿玫毫不尴尬,甚至十分热情地问Maxi:“你要吗?”
说着她又非常熟练地伸手进Valis的袖子里,拿出一个新的口罩。
“医用外科口罩,检测标准符合FFP2/FFP3标准呢。”拿玫继续热情地说。
Maxi怀疑地望着这薄薄的蓝色口罩:“口罩还能挡毒气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拿玫:“李宁。”
Maxi:“???”
拿玫:“一切皆有可能。”
Maxi:“……”
从来没玩过这么可笑的游戏。
*
最后他们决定让拿玫先爬上去。
于是她被一双手臂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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