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暂时还看不透毕摩的意图。
过去来支教的人极有可能是被毕摩、村长等人以隐晦方式逼走,还要给人一种无法适应此处环境而主动离开的印象,用心之良苦,处心之积虑,简直匪夷所思。
正元村如同现代社会中的世外桃源,在大众眼皮底下回归传统和古朴,离不开毕摩所用的这些处世之道。以前毕摩如何做杨子管不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杨子不想找去麻烦,只是希望毕摩不要心存不良。
“杨子?”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是钟灵这小姑娘。
“没睡觉吧。”
“稍等。”杨子套起一身睡衣,翻身下床。
“明早就要试炼,你不早点睡啊?”杨子开门将钟灵迎进来。
“睡不着,找你聊聊。”钟灵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杨子我见犹怜,赶紧沏茶,还是大红袍。
“今天见到毕摩,觉得怎样?”杨子将茶递给钟灵,问道。
“没什么,近距离相见,感觉就是一普通老头,没什么特别的。”钟灵淡淡地说,完全没有上次的那些恐惧和紧张。
“好样的,来,喝点仙茶,”杨子端起茶杯和钟灵碰了个杯,缓缓说,“想回家了吗?”
“这里没有电话,也没有网络,一点也不热闹,一点也不好玩。整天干巴巴盯着大峡谷,有种坐井观天的感觉。”钟灵没有正面回答杨子的话,却直接抱怨了一通。
“哦?那明天不是要出去旅游探险了吗,喜欢吗?”杨子笑道。
“旅游探险?我看要把前俩字删掉,”钟灵白了杨子一眼,“当确定明天要试炼,直觉告诉我,明天不会那么简单。”
“你相信你的直觉吗?”
“我直觉一向很准,女人的直觉是第六感,比天眼还准。”
“那你觉得正元村毕摩的教育理念到底如何?”杨子试探着问。
“真要我说?”
“我和队员们的理念可不太一样,我认为毕摩说的对。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还有那句,穷天下之至理,至天地之无穷,行天下之普善,品人间之大美,教人求真,教人为善,教人爱美,说的多有道理。”
“教育即生活,这正元村生活如此,教育也就如此,除非要改变生活,教育才需要改变。人家要维持传统,何必一定要人家去办现代学校,我倒觉得现代学校有些地方还不如传统。圣人三千,那可都是大树下言传身教,何来现代学校一说。”钟灵脱口而出。
“见解还颇深,当时你怎么不站出来说,如此说不定我们就不用去试炼。”杨子笑道。
“毕摩不喜欢我们,那我们究竟因何而来,为何而来?”钟灵感叹道。
“好深奥,恐怕今晚上不睡觉也没有答案。”
“明天试炼,我和你一起,可以吗。”钟灵像孩子期待糖果一样看着杨子。
“当然可以,我还有责任护你周全。”
“杨子,你皮肤更白皙了?嗯?还有淡淡香味,你抹香水了?”
“有吗?喂……男女授受不亲,保持距离,再近我挠你……”
“咯咯……别……我走了,晚安……”
……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队员早早前往严正雄家吃早饭,然后赶往正元谷入口处集合。
正元谷入口,人头攒动,全体支教队员,三十多名学生,还有汇聚于此送行的村民,等待试炼正式开启。
“今天试炼两条路线,全体学生沿左侧栈道出发,正雄跟随学生走左侧,其他老师沿着右侧栈道出发。”
“请注意,试炼途中会存在一些自然险境,请各位小心谨慎,每人携带一枚火种,当遇到紧急情况或危险请燃烧火种,释放浓烟以便于村民前往救援。”
“试炼中途会有些许物质补给,但各位能否及时发现并使用,需要看各位的勇气和运气。试炼终点正元港会有人等候和接应大家,未达到终点者无法退出试炼,除非遭遇非凡危险和伤害,村民会启动紧急救援,但此次试炼一切后果自负。祝大家好运。”
“等等,我想跟严校长换一条线路走。”孟晓琳向毕摩提议。
“不用了吧,小孟老师,我跟学生走更合适一点,”严正雄开口说道,“左侧线路有点复杂,你没有经验。”
“没关系,严校长,你可以,我也可以。”孟晓琳坚持,众队员也看着她,不知她心里想些什么。
“既然如此,正雄你和他换。出发吧,终点见。”毕摩吩咐道。
“正元港见,伙伴们。”孟晓琳自信满满,对队员们挥挥手,跟随一群学生走向左侧栈道。
……
在杨子等人行走的这条栈道上,右边是哗哗流淌的峡谷河流,左边是河谷平原的地下山体,栈道就沿着河谷玄武岩山体开凿而成,坚实无比,泛发黝黑光芒,看起来年代久远。
河流到栈道之间是一面斜坡,斜坡上布满原始森林植被,只要不是陡峭笔直的坡面,就会长满各式花草树木,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走在栈道上,倒也轻松愉快,仿佛进入一个天然氧吧。
“杨子、杨国文两人走前面,柳林、王青、钟灵走中间,我、张振山断后,大家保持队形,老严你就随意。”郑志豪对行进队形做出安排。
“大家不要太紧张,这栈道试炼我参加过很多次了。毕摩大人给我们安排的右侧这条线路要简单得多,只会有一些沟沟坎坎,还有一些复杂局部气候需要应对,”严正雄道,“栈道地处峡谷平原以下,所以天亮的晚,也黑的早,光线不是很好,大家注意不要走散。”
“沟沟坎坎?局部气候?”柳林好奇地问。
“是的,前方栈道一部分是在峡谷河流正上方通过,一部分需要爬山,一部分需要穿越原始森林,沟沟坎坎在所难免,有些路段会有大雾,有些还会有大风,甚至有些路段还会有大雨,当然这些都不是最具挑战的,最具有挑战的是我们会经过一个幻境之地。”
“正元这么个小小地方,还有如此复杂的局部气候?还有幻境?不是开玩笑的吧。”杨国文笑着说道。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出发吧,注意跟紧一点,我先去前方探路。”说完,严正雄就在前边先行,几弯几转,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队员们视野之中。
“没想到老严走这么快,山里人就是身体好。”杨国文道。
“大家要跟紧点,不要走散,我觉得老严所讲都是真的,说不定我们会遇到什么复杂情况。”郑志豪丝毫没有放松,作为队长,他可是有责任。
“我前面探路,大家跟着我,杨国文稍稍跟在我后边,遇到情况好及时通知后边队员。”杨子也开始认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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