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选择
老者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就这么看着对面的人,神色悲痛而痛苦。
顾北柠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后,就知道了,对方并不愿意去郑楠。
这一瞬间,顾北柠又忍不住撸袖子了。
别拦着她,她要打人。
察觉到顾北柠的怒火, 老者赶忙说道:“顾小姐,我真的不能去见楠儿。”
顾北柠磨牙,听听这称呼,喊得多亲密啊,可就是喊的这么亲密,这狗男人也不愿意去见对方。
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
“顾小姐,你不是寻常女子, 应该能够看出来,这三个院子是我三次记忆。”
顾北柠眉心紧皱,眼神不善的盯着对方,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者神色怅然,那眼神好似穿过那无尽的时间回廊,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在顾北柠即将发火的时候,他终于继续说道:“我只是个有点运气的人,可那份运气并不足以让我幸运一辈子。而在救下楠儿的时候,我那点运气终于被消耗光了。”
这些顾北柠也隐约知道些。
“说重点。”顾北柠冷哼了声。
“年轻人,你得多一点……”
顾北柠活动手指骨。
“好好好,我也觉得年纪大了,容易啰嗦。”老者非常识趣的说道:“我其实是靠着独特办法活下来的,但是我本身的存在是记忆。只要记忆还在的一天,我就能够一直活着。可我若是真的和郑楠见面,我……会死的。”
贪生怕死是人之本能。
对方会这么做,似乎也能够理解。
理解个屁啊。
她若是理解这老头子,那谁有能够理解郑楠?
再说了,这世界上的人总是分个亲疏远近。
她和郑楠是好友,相比起对方死亡,她自然是不愿意看到郑楠整天郁郁寡欢。
而那老者还在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这样做有点自私, 可好死不如赖活着,我留在这里,终有一天,我和郑楠依然会重逢的。所以,我不能去见楠儿。”
老者说完后,神色非常的诚恳。
可顾北柠心底却泛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她忽的冷哼了声:“你又撒谎。”
老者眼神茫然,赶忙摆手道:“不敢欺骗顾小姐。”
顾北柠冷笑了声,忽然问道:“你说你是依托记忆存在,那你依托的是谁的记忆?”
老者闻言,下意识后退一步,神色非常的紧张。
“怎么不说话了?”顾北柠也不愿意显得咄咄逼人,可这个老头子实在是太坏了,总是模糊重点。
“是因为我说中关键点了?”顾北柠目光紧锁着对方,恨不得将对方全都看清了。
“你依托的应该是楠楠姐的记忆吧。”顾北柠稍加思索后,心底就有了答案:“而且你一旦和郑楠见面,郑楠应该就可以彻底失去记忆。是你强硬的留下这部分记忆。”
老者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辩解, 可是他根本说不出来。
“我说中了?”顾北柠看着对方的神色,心思微微一动, 就感觉了什么她忽的笑了起来:“看来真的是说中了。你很奇怪我为何这么肯定?”
老者纠结的点头。
顾北柠淡淡一笑,视线在周围一圈扫过,随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说了,这里的一切都是依托于记忆,而记忆的话最明显一点就是真实了。所以想来,依托记忆存在的你,也必须要说真话。”
“所以,你在面对我的那系列问题后,你最多也只是试图转移话题,却没办法真的回答。”
“我说的没错吧。”
老者叹了口气:“是的,你都猜中了。”
“所以我不愿意去见郑楠,若是我们见到了,郑楠就会彻底失去这记忆,她可以从这份感情里彻底挣脱出去。”
“我爱郑楠,若是可以,我也希望她能够从痛苦中走出来。可是顾小姐,若郑楠心底没有我的话,这份依托于记忆存在的小院子,也不会存在的。”
顾北柠握紧拳头,她也是想明白这点,才是又生气又想揍人。
很显然,郑楠深深怀念着这个男人,不然,她也不可能因此用记忆编制出这样一个小空间。
“顾小姐,人的记忆是一件很神奇的东西。有些记忆无关紧要,忘记也就忘记了。可有些记忆,对某些人而言就是人生。我不愿意去见楠楠,还有一个原因是……这部分记忆已经占据郑楠一半的人生了。她若是失去这部分记忆,不仅仅是失忆这么简单的结果。”
“她有可能……有可能会变成傻子。”最后这一句话,老者一点都不想说出口,可这是事实,只要他说就必须说出真实。
小院里非常的安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终于,老者再次开口了:“顾小姐,你确定不赶紧离开吗?”
顾北柠感觉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点奇怪,眼神也是一直看着她的身后。
她身后有什么?
那两个小院子?
不可能是那个,就算那两个院子出了问题,对方也不可能用这样怜悯中呆了点可惜的眼神看着她。
对方会这样,说明那东西或者东西跟她有关。
和她有关的,只有春月。
顾北柠刷的转过头去,盯着春月一通看。
春月安静的站在那儿,微微垂着眼帘,容貌是那种普普通通的,落入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种,她身上穿着的是深蓝色的衣裙。
说实在的,这一身深蓝色襦裙真的有点老气。
春月明明是十八岁的年纪,可穿这一身看着就感觉像是二十多了。
顾北柠自己也曾经建议过春月,让她穿点鲜嫩的衣服。
可春月却不喜欢,因为她前十六年一直是作为暗卫存在的。
想要脱颖而出,首先就要学会隐藏自己,而只有深色衣服最容易降低存在感。
似乎察觉到顾北柠在看她,春月满满抬起眼来,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眼顾北柠。
这一瞬间,她心底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形容对方这一眼?
木讷中带着麻木,感觉不像是人的眼神更像是个木偶。
“你对春月做了什么?”顾北柠转头,怒火冲天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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