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转过头去,只见一名堕落精灵站在了这条小径的尽头,尖削的下颌略微上扬,冷金色长发披散在背后,双眼深绿如翡翠,透着沉凝的光,凛然不可侵犯。
从外貌来看,堕落精灵也是世间难得的美人,只不过比起泉,就显得逊色了几分,不同于泉的孱弱秀美、冰清玉洁,他的美更危险也更具有侵略性,锋芒毕露。
黑暗深渊之中,拥有这种特征的魔族……
血族略一思索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凯莱尔大人。”
新魔王艾格拉斯身边有名的冰山美人。
“噢,大人的玩笑可真幽默,”血族看了看泉,转向凯莱尔,两颗尖锐的獠牙暴露在外,嘴角夸张地咧着,“艾格拉斯陛下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人类,同血族开战?”
“我从不和任何人开玩笑,凡多姆男爵。”比起血族刻意为之的抑扬顿挫,凯莱尔语调平平。
凡多姆脸上的笑容微僵,凯莱尔视若无睹,神色冷漠:“不想引发战争,化成阳光下的一捧灰尘的话,最好赶紧离开这间花房。得罪陛下的后果你承受不起,就算是整个血族,也承受不起。”
“……”凡多姆盯着凯莱尔,脸色阴晴变幻,见凯莱尔的确没有一点说笑的意思,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怯意,同时也感到纳闷与好奇——这个人类面具下的一张脸到底是有多秀色可餐,才能被黑暗深渊残酷狠戾的新魔王重视至此?
凡多姆哼了一声,俯身凑到泉的耳畔:“这次算你运气好,小美人,咱们来日方长……”
他迈步离去,跟眉目冷艳、双臂交叉环于胸前的凯莱尔擦肩而过。
血族男爵凡多姆消失在视野尽头,泉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正要撑着身旁的石块站起来,凯莱尔却猝不及防地瞬移到了他面前,伸手挑起了他的下颌:“就是你吗?”
“我叫泉,”泉半是被迫半是自愿地仰着脸,颀长颈项勾勒出优美迷人的曲线,恬淡澄净的蓝眸倒映着凯莱尔的身影,“谢谢你救了我……凯莱尔大人。”
“……我可不是为了救你。”凯莱尔错开与泉相接的视线,冷冷一嗤,不经意间瞥见他脖颈和精致锁骨上艾格拉斯留下的吻痕,仿佛白玉中淡红的玉花,眸色不禁稍深,“陛下不是很宠爱你么,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这里全是魔族,满脑子淫/欲、暴力和鲜血的魔族,听说你长得很美,还是人类——”
他弯下腰,一绺冷金色的发丝顺势垂落到泉的肩头,用平静淡漠的语气,说出使人毛骨悚然的话:“他们会把你剥光了,拆吃入腹的。”
“!”泉浓长的睫羽犹如受惊的银蝶般轻轻颤了颤,双唇也被吓得骤然褪去了血色,变得苍白。
清透似琉璃的蓝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泪雾,要哭不哭的模样,看上去楚楚动人。
“既然是菟丝花,就该好好依附于自己的宿主。”凯莱尔收回手,直起身,“我不会再帮你第二次,好自为之。”
……
萨洛尼亚亲王与艾格拉斯的谈话持续了很久,等艾格拉斯回到花房的时候,泉已经伏在一块石头上睡着了,面具被摘下来放在一旁,两条手臂交叠着枕在脑袋下面,呼吸声轻而均匀,柔顺如缎的银发随之轻微起伏。
艾格拉斯尽量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到熟睡的美人身边,一朵蓝玫瑰恰好从他松开的五指之间滑出来,跌落到了小径上。
艾格拉斯弯腰将它拾起,一抬起眼帘,就发现泉正睁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眸静静地望着他。
“原来我的小王后是在装睡。”艾格拉斯宠溺地刮了刮他挺翘的鼻尖,正欲将蓝玫瑰插到他的鬓边,泉眼眶里却忽而滑下了一行泪,一下子扑进了他怀中。
“怎么了?怎么了宝贝儿?”艾格拉斯反反复复抚摸着他瑟瑟轻颤的脊背,仿佛在安慰一只被吓坏了的可怜白兔,自己也紧张得要命,“有谁欺负你了吗?告诉我!是我不好,不该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以后我去哪都带着你,别哭,别哭啊……”
十分钟后,面容阴鸷肃杀的魔王张开蝠翼,抱着他的舞伴飞到了一座高高支出万魔殿顶层的露天平台上。
舞会已经结束了,众多高等魔族纷纷乘坐马车离开,驶出万魔殿后,仍在兴致勃勃地聊着舞会上的所见所闻,一阵古老、浑厚而低沉的号角声骤然响起。
“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魔王的号角,陛下有极其重要的命令即将颁布。
一时间,无论是悬索桥上的马车还是空中由一群群蝙蝠拉的车,都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停了下来。
高台上,艾格拉斯放下血红纹路逐渐暗淡了下去的号角,牵起泉的手,带着他向前走了一步。
高处的夜风吹拂起银发与薄如蝉翼的轻纱,当泉未经面具遮挡的容颜显现在月光之下时,下方的高等魔族们发出了压抑的惊叹,仰望着他的目光炽热又露骨。
艾格拉斯将它们听在耳中、看在眼里,双目沉沉,突然扳过泉单薄的身子,低声念了一段繁复拗口的咒语,扣住他的肩膀重重亲吻了下去。
鲜血流进喉咙,满口铁锈味,泉意识到艾格拉斯竟在接吻的过程中咬破了舌尖,再度将他的血液喂给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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