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看着解缙道:“解缙,有谕旨!”
解缙顿时俯身跪地接旨。
朱高煦朗声道:“父皇口谕:‘着解缙官复原职,继续主持修纂《太祖高皇帝实录》’。”
“臣解缙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解缙激动的高呼道。
“皇爷爷曾欲修纂类书,商议编辑经史百家之言为《类要》,但未修成。父皇承皇爷爷之志,决心修一部巨着彰显国威,造福万代。”
待解缙起身后,朱高煦接着道:“凡书契以来经史子集百家之书,至于天文、地志、阴阳、医卜、僧道、技艺之言,备辑为一书。”
“父皇打算修完《实录》之后,便广召人手修纂类书。我向父皇推举解学士与夏侍郎担任这套类书的编纂官,两位意下如何?”
夏原吉与解缙皆听的热血沸腾。
此书若修成,必将成为载入史册的宏伟巨着,而主持修纂或参与修纂此书的人,都将会青史留名,福泽家族后人。
“臣等叩谢殿下恩典!”
夏原吉、解缙这才发现朱高煦此行的真正目的,当即借坡下驴,跪地叩首,恭声道。
朱高煦摆手道:“都起来罢。”
待两人起身,他低声对夏原吉道:“所谓忠言逆耳,父皇可以不听,但作为臣子的不能不劝谏。明日早朝,你应当上奏,为郁尚书喊冤。”
“对,你还要顺道为我喊冤。”
解缙已经明白了朱高煦的意图,凑近夏原吉说道。
次日。
早朝。
“有事起奏,无事退班!”
侍立在丹陛右侧的内官监少监李兴高声唱道。
“陛下,微臣以为,郁尚书因督办市舶司不力,而受到陛下的责罚,实属冤枉。”
户部侍郎夏原吉出列道:“筹备出海,郁尚书虽然勉为其难,但依然谨遵圣命,勤勉办差。”
“臣附议,郁尚书为永乐新政殚精竭虑,不受褒奖,反遭处罚,公义何在?”御史桂湛出列奏言道。
“陛下,解学士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为我大明第一才子,忠君直言,反被误为冒犯天听,耕田种菜,真是让天下读书人心寒啊!”
解缙的同乡好友胡广正想出列为解缙喊冤,忽然有一名官员抢先站了出来,禀告道。
他定眼一看,发现说话之人正是他与解缙的同乡好友王艮。
王艮于去年秋季朱棣开恩科时考中进士,刚入仕途,就被朱棣授为翰林院修撰,参与编修《太祖实录》。
或许是他很小就失去父亲,母亲培养他时经常说忠义岳飞故事的缘故,以至于他对朝廷忠心耿耿,恪尽职守,经常上书谈论时政,无所回避。
故而朱棣对王艮印象深刻,知道此人才华横溢,精通韵律,乃是去年江西乡试第一名。
正因如此,朱棣面对王艮对他的误解,不仅没有动怒,反而颇为欣赏王艮的正义直言。
“王修撰,在下已官复原职!”
就在大多数朝臣误以为王艮的慷慨激昂之言,把当今天子给怼的一言不发的时候,大殿最末端的角落里忽然响起了解缙的高昂之声。
王艮闻言一喜,接着面朝金台上的朱棣,跪地叩首,面露决然之色,大声说道:“微臣失言,差点有损陛下仁义之名,请陛下治臣大不敬之罪!”
“朕让太子传口谕给解缙,着他官复原职一事还未来得及公布于众。正所谓‘不知者不罪’,王修撰不知情,朕岂能怪罪于你?”
朱棣面带微笑,朗声道。
王艮再次叩首道:“陛下仁义,微臣感激涕零!”
“好了,起来罢!”朱棣乐道:“诸卿可还有其他事情要奏?”
“陛下!”
御史桂湛高声道:“臣为户部郁尚书鸣不平,郁尚书——”
“好了!”
朱棣开口打断了桂湛所言,道:“你们的意思,朕听懂了。”
“殚精竭虑,苦不堪言,尽力办差,反受针砭。你们都是忠诚侍主的贤臣啊!今日朕把话挑明了,不愿拉永乐新政这辆车,朕即刻换人。”
他也不给其他朝臣反应的时间,话锋一转,朗声道:“朱高燧?”
“儿臣在!”
站在宗王队伍里的赵王朱高燧急忙出列,激动的高声回应道。
朱棣下令道:“着你从今日起,统领泉州市舶司,明年九月之前,朕要看到万事俱备,准备迎接巡视南洋的船队回航。”
“儿臣遵旨,为永乐新政,儿臣愿效犬马之劳!”
朱高燧兴奋的如同打了鸡血,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
“陛下——”
御史桂湛再次开口,他还想为郁新鸣不平。
“退朝!”朱棣霸气的打断了桂湛的话,高声道。
半个时辰之后。
宗王坊。
赵王府邸,后花园,凉亭之中。
宁王朱权与赵王朱高燧喝着茶,聊着天。
“别高兴的太早,这叫借力打力。用你这个赵王,去打压蜂拥而起的朝臣。你父皇这一手,厉害啊!”
宁王朱权端着茶杯,对朱棣任命朱高燧管理泉州市舶司之事发表了他的见解。
朱高燧不以为然的说道:“十七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昨日在殿上说了市舶司贪污一事,父皇马上就带人去郁尚书家查验。而我跟母后提了市舶司的差事,这不,父皇就给我了!”
他的言下之意是说朱棣与徐皇后还是疼他这个老三的。
“你可真是你父皇手里的一杆枪呀!”宁王嘴角带笑道。
朱高燧无所谓的说道:“能当父皇手里的一杆枪,并没有什么不好,等我把对手都消灭干净了,到那时父皇还能指望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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