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粮已收,粮食也分配完毕,多余的粮食也已归仓,下一季该种什么,这是大值得讨论的问题。
李孟羲不怎么通晓农事,他以为能从别人口中问出究竟,结果别人通晓农事归通晓农事,别人知道庄稼的种类,知道耕作的每一个细节,可问到最关键的地方,问到底是种哪一种作物最好,众人所答不一,有人答说种黍子好,有人说种麦好,还有人说种豆好,答案多是集中在这三者之中。
豆科植物,可以固氮肥地,这个知道。
但,主粮的黍子和麦,说哪个好的人都有,可总归,有一个产出最高的吧。
众人意见不一,李孟羲就只能自己来判断。
种地受天时影响极大,最近几年,气温渐冷,在往后很长时间气温会越来越冷,气温低,那自然是对气温和阳光依赖大的作物,减产更多。
对气温依赖大的作物,又是什么?反过来想,气温高,阳光充足的地方,主要作物是什么?
炎热的南方,主粮毫无疑问是水稻。
由此判断,水稻对阳光和气温依赖更高,气温变低,水稻减产更为严重。
这是判断其一。
其二,似乎麦科植物,这玩意儿比较耐寒,判断理由是,青藏高原的那么冷的地方,能有青稞生长,青稞也是小麦的一种,既然属同种植物,那说明大可能其习性类似。青稞耐寒,小麦大概也会耐寒。
还有,农谚说,【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麦子可以过冬的,没听过水稻过冬的说法。
黍子,俗称小米,既然黍子也是米,假设命名法没错的话,假设黍子也是稻类,那黍子跟水稻性能应该接近,也就是,气温下降,黍子减产比麦子严重。
有此判断之后,李孟羲决议,下一季,种麦子。
料想,普通的农人有几个能察觉到天时的变化,有几个能完全洞悉气候与作物的关系,农人种地经验丰富,可经验,并不全对,经验还会带来经验惯性。
虽已经决定要种麦子,但出于谨慎,李孟羲特意详细问了黍子和麦子的习性差别,农人们答说,黍子长的快,但不耐旱,要是地好水足,种黍子更好。
一听如此,李孟羲想到,水稻也是长的快,也是不耐旱,这就又一次佐证了黍子跟水稻大可能是同类作物。
至于说,农人们说种黍子更好,李孟羲觉得农人们可能有其他考量,比如黍子好吃,比如黍子没有麸皮,直接可以煮粥吃,而麦子还得磨了才能吃。
黍子高在性价比,并不是真的产量有优势。
黍子有加工简单这一点重大优势,但是如果磨坊足够便利,麦子加工成本降下来,黍子的加工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综合考虑了种种,下一季的种植,全境种麦,不得再种黍子。
种麦是收获产量最高的选择。
主粮的问题讨论完,还剩下,副粮问题。夏收是在五六月份,秋种,在九至十月。
中间隔的三四个月时间,种一季主粮是根本不够的,所以在夏收到秋种中间的时间,多是种一些长的快的作物。
豆科植物既长的快,成熟时间又正好是三四个月时间,还可以给地增肥,正好适合间种。
豆类有,黄豆,绿豆,豇豆,黑豆,豌豆,等等各种豆类。
考虑到一个关键问题,关键问题是巨鹿现在地多而人口不足,也就是,在耕作关口,没有太多时间去精耕细作,这是个大问题。
所以,李孟羲觉得,该种下收获最快的豆类,收获早,留出的整田和播种时间就能充裕。
生长最快的豆类,是豌豆。
李孟羲按着自己的理解说出了自己想法。
农业部官员听完李孟羲所说,都沉默了。
众人一沉默,李孟羲就敏锐察觉到了不对,“怎了?哪里有错?”
随后,官员们就给李孟羲讲解起不同豆类的差异来。
原来,不同豆类种植时间是不同的,黄豆是夏天种的,收过小麦就种黄豆.豌豆是秋天种,春天收获;红豆和绿豆是春天种,夏天收获。
具体是怎样道理,官员们说不清楚,反正要是不按天时种,就长不好。
李孟羲猜测是不同的豆类对气温和雨水的需求不同,黄豆正适合夏收到秋种这段时间。
商议完毕,夏收结束,整了田,全境种黄豆,一季黄豆收获,到秋季,再全境种麦。
依巨鹿全境土地的总体统筹,除种粮食,某些崎岖坑洼不适合耕作的土地用来种菜是最好选择。
还有,若想让全境百姓人人有病能医,靠采药和买药根本不够,必需要种植一些常用草药。
种菜和种药靠百姓自觉肯定不行,百姓们宁可把所有土地都种上粮食,而不愿浪费任何一分土地去种菜,所以,种菜和种地要靠行政手段去强制约束。
可勘察全境之内所有崎岖不便耕作的土地,将之划分为菜地,药田,乃至苜蓿种植地,乃至种植生麻,以达到土地利用的最优解。
各地土地情况不同,总有某些地方,土地都很肥沃都很平坦,可也有些地方,村落四周的土地全是崎岖难犁的土地,可不管是平坦之地的百姓,还是崎岖之地的百姓,他们除了种粮食,也都有种麻织衣的需要,于是,平坦肥沃之地的百姓,会弄几亩肥沃的土地去种麻,崎岖贫瘠处的百姓,也会去种几亩生麻。这不是土地利用的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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