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觉到她颤抖的身体,回头,轻轻的将她搂进怀里,一双眼透过透明的眼罩朝她看过来,她想起先前在上面他说的话,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双眼,手紧紧的抱住他脖子。
快要不记得他身上的体温了,两人慢慢的往海底沉,连蓁突然不敢相信自己还能这样抱着他。
这六年里,有时候她以为她忘了他,有时候又觉得没忘,可她真正去怀念这个人的时候,才不得不面对她根本没办法忘掉。
她想,她跟他是不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了,若是能这样一起沉到海底,似乎也不错。
两人周围,不知何时起游过一群色彩斑斓的小鱼,他示意她往下看去,下面是一片珊瑚礁,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雨在珊瑚礁边上游来游去,这里就像一座鱼产丰富的海地花园。
突然一群红色的鱼朝两人游过来,两人被他抱着朝那些鱼游过去,连蓁眼角一片眼花缭乱,脸上仿佛被那些鱼亲吻了许多下,又痒又麻。
她惊喜的朝他望去,他也专注的望着她,眼睛里好像含了笑,仿佛两人从不曾分开。
从海底上来,连蓁摘下眼罩和呼吸器,四周一片明亮,他的脸也彻底清晰了,眼睛笑着,连蓁忽然看到他眼角上有一道细小的皱纹,手,情不自禁的抚了上去。
他怔了下,轻柔的拿开她的手。
连蓁感到尴尬,申穆野开着玩笑似得柔声问道:“是不是老了?”
她说话的时候,连蓁感觉到他胸膛在震动,她摇了摇头,“没有,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不一样了,三十六了,”申穆野深沉的眼睛掠过丝波纹。
“我也三十一了……”连蓁惆怅。
“我怎么说起这些伤感的话题,你刚才潜进去了七八米,比想象中的好,要不要再试一次,”申穆野柔声询问。
“嗯,”她点头。
连蓁本是害怕潜水的,可今天或许是因为他却体会到了潜水的乐趣,她发现自己更喜欢海底的世界,美丽、简单。
从海里上来,连翼已经在船上等了好一阵了,唐雨萝也在,两个半大的孩子笑笑闹闹的,看到他们上来,唐雨萝笑嘻嘻的问道:“乔老师,玩的开心吗?”
连蓁脸不自觉的一红,硬着头皮道:“海下挺美的,你们看到了吗?”
“我也看到了,简直像童话世界一样,”唐雨萝提起来格外的兴奋,“还有小鱼亲吻我脸呢。”
“我也被亲了,”连蓁也笑了。
申穆野看了眼连翼,笑说道:“连翼,上次见到你都没好好打招呼,长这么高了?”
“嗯,”连翼表情有点淡淡的。
“连翼,你们明天去干吗,我们要去博物馆,下午回来的早要不要一块去游泳,”唐雨萝忽然朝连翼使着脸色,“我知道我们酒店附近有快很安静的海,景色又美。”
“好啊,”连翼大约可以想象明天去了海神庙以后,老妈沈艺芝肯定就会累的回酒店直接躺下休息,然后到傍晚才出门吃饭。
“就这么说定啦,”唐雨萝笑的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乔老师,我们该走了,家里人还在洋人街那边等我们呢,我和舅舅是趁机溜出来的。”
她俏皮的眨了下眼睛,一辆游艇开了过来,申穆野双目柔和朝她挥了挥手,“我走了,你们快点回岸上换衣服。”
连蓁点头,看着他们俩上了游艇,有人给申穆野递了条毛巾,他擦拭着头上的湿发,连蓁目送他们游艇远去。
她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但这一次,连蓁心里满足了很多,他这次是特意为了自己而来的,虽然她和他过去了,但也不是对他一点也不重要。
“姐,你明天和我一块去吗?”连翼秀气的眼睛含着古怪的笑意看着她。
连蓁想起昨日自己对他批评的话,不大自然的拨了拨肩上的湿马尾,“看情况吧。”
回到海边,泉泉有点不高兴她去了那么久,连蓁答应晚上请他吃奶油布丁和虾蟹才作罢。
翌日,一家人又去了海神庙,午饭后去了圣泉寺,回来后大约四点半,沈艺芝累的脚都走不动了,一回酒店就躺上睡了,泉泉在房间里玩闹了一阵,趴在沈艺芝旁边也睡了,小家伙似乎太累了,还打起了小憨。
连翼过来问道:“小雨在海边等我,要不要去?”
连蓁其实也挺累的,不过也想去,但是又怕去了申穆野不在,毕竟昨日唐雨萝也没说他会来,“他……会去吗?”
“我不知道,”连翼微微笑了,摇头。
连蓁想了想,道:“我换身泳衣,你等我下。”
两人在海边上走了会儿,就看到唐雨萝站在海边的树下乘凉,连翼过去问道:“就你一个人?”
“是啊,”唐雨萝透亮的眼睛掠过连蓁。
连蓁心里失望,暗觉自己不该出来的。
“不过……还有一个人,他去买饮料和水果去了,”唐雨萝突然蹦跳到她旁边,“所以……乔老师,你不用这么失望的。”
“我只是担心你和连翼年纪还小,有危险才会出来的,”连蓁一本正经。
连翼忍着笑瞥了她眼。
等了大约五分钟,申穆野出现在路边上,左手提着几袋芒果、红毛丹、山竹,右手拿了三个冰激凌,今天他换了身浅蓝色格子T恤,卡其色五分裤,眼戴太阳镜,清雅贵气。
“舅舅,我和乔老师等你好久了,”唐雨萝故意拖长着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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