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我有自知之明,不想坐那个位置,也坐不了。
再者,我不愿牵连到亲朋近人,不愿让义父和牛伯伯他们,为我一个人的野心送命。
许是孩儿没甚出息,只想大家好生活着就好……”
秦梁闻言有些动容,他知道贾环这般说不是场面话,是他的真心实意。
若非如此,但凡他有些野心,局面都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秦梁上前数步,抚着贾环的头,感慨道:“好孩子,这才是最大的出息。”
说着,犹豫了下,尽管帅帐内只有两个人,可秦梁还是压低声音,看着贾环的眼睛,缓缓道:“环儿,切记,天家的底蕴,深不可测。
太上皇御宇一甲子,为赢秦天家留下的底牌,绝不会简单……
尽管之前有好多次,天家看起来已经风雨飘摇,根基不稳,可那些都是表象。
太上皇……若不是大意,也绝不至此。”
话至此,却不能再多说了。
有些事,只可意会,却不可言传,即使在密室中也同样如此。
秦梁见贾环点点头,便岔开话题:“为父最欣慰的,就是你对十三将那些人的处置,很妥当。
虽然他们所行不善,但对先荣国却是忠心耿耿,三十年不易其志,难得难得……”
贾环点点头,附和了声,道:“黄爷爷和占爷爷他们,为了家祖,藏身宫中,着实不易。”
秦梁深深的看了眼贾环,道:“那李先呢?”
贾环闻言,犹豫了下,摇头道:“义父,这个人,孩儿着实琢磨不透,感觉深不可测。我与他交谈过一回,每一句话都落在下风……”
秦梁哼了声,眼中闪过一抹忌惮,道:“他自然深不可测,三十年前,他便是名满天下的顶级谋士。
连先国公爷,都颇为倚重于他。
你现在又如何会是他的对手?
他又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愈发不可捉摸了……
你看他做的那些事,又岂是寻常人所能谋?
环儿,你千万要记住一点。
李先此人,对先国公,自然是忠心耿耿。
可是,却未必对你也忠心。
另外,该下辣手时,绝不可心慈手软。
而且,还要不留后患,斩草除根!”
……
神京城,荣国府,上院。
荣禧堂偏耳房内。
王夫人的气色比当日好了许多,不过,已经花白的头发和脸上的皱褶,却是折返不回了……
她依旧沉默寡言。
除了贾母来探望她时,她起身行礼,问候一声。
其余时候,竟是一言不发。
太医建议贾母,让王夫人屋里不要断了亲人,多些人气熏着,但也不好太吵闹。
因此,贾母便命家里的姊妹们,时常往王夫人房里勤着些去。
倒不用一咕隆的全去,或一个,或两个。
若有好玩的好乐的,也一并带去。
谁能让王夫人高兴,不再整日里冰着一张脸没有人气,贾母有大赏。
众姊妹们倒不是贪图贾母的大赏,而是看着王夫人短短半年内苍老了几十岁,都心有不忍,也都往她屋里去。
因怕她嫌吵,便商议一日里只去两人。
一个晌午里去,一个傍晚前去。
还别说,真有些效用,这几日里,王夫人的面色比之前大好了许多。
贾母与诸姊妹们见之高兴,也愿意常去坐坐。
今日晌午,正好轮到是贾惜春的班儿。
与旁个不同,贾惜春从来和王夫人不亲。
当初因为贾环的缘故,更是有些“过节”。
只是碍于孝道礼法,她也不好特立独行。
因为并无甚话与王夫人说,所以她便想了个好主意,带着她的两个教导师父,立冬和有夏两个姑娘一起去了荣禧堂侧耳房,给王夫人弹琴奏曲儿解闷。
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子,但气质却并不相同。
一个看起来娇弱怜人,一个看起来精明能干。
一个以古琴抚动春花秋月,一个以琵琶铮铮十面埋伏。
贾惜春坐在一旁,悄悄的看着炕上王夫人的动静……
咦,太太很喜欢听曲儿吗?
贾惜春见王夫人一双眼睛一直看着有夏,心里纳闷道。
她之前去紫菱洲问过二姐姐贾迎春,贾迎春说她来这坐着说话的时候,王夫人连眼睛都不睁开。
还去过潇湘馆问过林姐姐林黛玉,可林黛玉说,她是带了一本书去,给太太念文章听的,不过兴许太太不大喜欢听文章,除了刚进门时看了她一眼外,其余时候,都没看她……
林姐姐果然清新脱俗……
不过,太太怎么会一直看着有夏呢?
贾惜春纳闷的想道……
……
西北,哈密卫大营。
夜色迷离。
愈往西去,天仿佛愈高,愈开阔空朗。
今日哈密卫大营与贾环一行人接风洗尘。
值得一提的是,武威侯秦梁并没有邀请大秦太尉叶道星一行人……
这让牛奔等人很是咋舌。
都说秦梁孤僻不合群,贾环没出来顶事前,西北王武威侯府,压根儿都不怎么和都中的勋贵世家们打交道。
武威侯府的管家走在路上都是用鼻孔望天……
这会儿他们才看出秦梁到底有多个性。
接风宴,不请太尉……
牛奔温博悄悄给秦风竖起大拇指,用口型比划道:你爹真牛.逼……
让秦风拿空酒罐砸了过去。
贾环则在秦梁的建议下,开始给黄沙军团的中坚将校们敬酒。
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拉上了秦风……
这个做法,让许多黄沙军团的悍将们暗自点头。
会做人,才会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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