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裴菀书看向孙管氏,见她紧皱着杂乱的浓眉,手交叉在腹前用力握着。
“那你们……谁看过?!”裴菀书眼睫一掀,目光带上几分凌厉扫向她,见她身形晃了晃却不吱声。
心头冷笑,灵动黑眸内慢慢凝起寒意,声音却依然平淡柔和,“我那红木大柜子里有一尊圣上赏赐的玉面佛像,……如今,生了翅膀……飞了?!”
“夫人,我们真的没翻过!”呼啦全都跪下去。
“大家都不承认,可是东西没了,怎么办?难不成还要请大理寺?!”轻轻地哼了一声,裴菀书淡淡地瞥向孙管氏。
“夫人,那里根本没有什么玉面佛,你不能这么冤枉我们啊!”见裴菀书一副巴不得找借口大做文章的模样,孙管氏立刻大声辩解,满脸地愤恨。
话一出口,立刻鸦雀无声,孙管氏惊得连汗滴渗出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眼角的深纹颤巍巍地抖,断定她会借机大发雷霆。
裴菀书安静地看着她们,跪在地上的人哆嗦起来,忽然她温和地笑起来,云淡风轻的声音响起,“怎的?现在又看过了?”
孙管氏脸色铁青,简直比吃了个大苍蝇还难过,犹豫了一下抬手“啪”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求饶道,“老奴见识短,寻思着夫人宝贝无数便想开开眼,老奴该死,该死!”一边说一边给自己扇嘴巴。
“算了,都起来吧!”裴菀书见她承认也不想再追究,对王氏道,“过两天我就搬去后面的莫语居,王嬷嬷就去做那里的内管事吧。”
王氏一听慌忙磕头,“夫人,老奴,老奴怕粗手笨脚--”
“不怕,你只管安排监督就是。”又扫了她们一眼,裴菀书才若无其事道,“都各做各的去吧。”
没有罚钱,又不挨打,孙管氏将信将疑地爬起来,看着裴菀书转身走进菱花门扇才狠狠地勾了一眼,没好气地招呼众人散开。
回到屋里,水菊气哼哼地将每个红木大箱子都上了锁,“她们也太无法无天了!”
“你一个小清官的女儿嫁进王爷府,这里丫鬟下人老妈子也比我们显贵,自然要看看那些大箱子里是不是撑场面的石头!”裴菀书漫不经心地说着,见西竹身板笔直地站在门口花几旁便招呼她坐下。
西竹却走到身后帮她捏着肩膀。“小姐,您有什么打算?”
裴菀书淡笑道,“这王府的水深着呢,我不动不行,动了又得罪人。看起来沈醉是早就算计好让我来给他背黑锅!”
西竹点了点头,细声道,“我看像,王爷并不似外面看起来那般,小姐与他有过节,而且他似乎有点故意为难小姐,这府里看起来势力交错!”
水菊听了扁了扁嘴巴,“我就不明白了,他好歹也是个王爷难道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逛青楼躲干净?把王府弄得乌烟瘴气,让我们给他管?”
裴菀书“扑哧”笑出声,“也许他是不方便管!我们不去管它,既然我们要拿他的银子自然也要负起帮他管家的责任!但愿他外面不会如此就好!”
“柳公子钱可比王爷多多了!”水菊不乐意地撅着嘴。
裴菀书斜了她一眼,“混说什么?!我们去园子逛逛。”
一连三日,才将整栋大宅子逛遍,发现绘图多有不准,便连夜画了新的自用。
这三日沈醉连鬼影不见,听说一直在艳重楼,就连翡翠和胭脂,明光和夜海都陪着长期住那里。
裴菀书不置可否地笑笑,丝毫不以为意。
这日秋阳煦暖,天高云淡,是个好日子。也是个处理内务的好日子。
进了王府自然要将该接管的都接过来,属于自己的就要拿到手,免得到时候沈醉不认账,或者李家韦家两位小姐拿娘娘压她。
况且她觉得沈醉有意躲出去,十多天多多少少也看到点什么。王府里影影幢幢,走路冷不丁会蹿过一条人影,晚上睡觉的时候西竹也说看到有人听墙角。
现在想想东北角的莫语居是最安静也最安全的地方,只是沈醉似乎也不愿意回这主院,又仔细研究了一番便将府里东面一片竹林里一座三进深带东西跨院的大院子给他住。让人给他捎话,他也只是说好,还很装模作样说一切由她做主。裴菀书便让人紧着收拾,自己搬进莫语居他就可以去住竹林的偏院。
反正院子她找好了,住不住与她无关。
议事厅很宽敞,三扇大门大开着,大老远就听到乱哄哄一片。
裴菀书领着自己的丫头缓步进入,一阵刺鼻的烟袋味道呛了过来,有个角落烟雾缭绕,倒是看不清人,只见一团白烟咕嘟咕嘟地往外冒。
三三两两的有人请安,有的人就做做样子。
坐在上位的管全看她来,慢吞吞地起身请她上座。西竹捧着王妃印绶,水菊拿着帕子麻溜地将大大的楠木太师椅擦了一遍,然后中气十足道,“请夫人上座。”
裴菀书捏了捏她的手,让她不要动气,“大家请坐!”她轻轻地说了一句,便静静地看着他们。
身边的人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后面的人便也停了话头纷纷去自己相应的位子落座,裴菀书扫了一眼还有五个位子空着。
“我今天只是想与大家认识一下,都不必拘束,请按自己原来的排行唱个名,将自己主管的事情略讲一下,从金大掌柜开始吧!”裴菀书笑了笑,言辞举动尽量亲切,免得他们说自己一个不受宠的人那般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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