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雾气也只有山谷里才有,进入山林之中后,就没有了。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现象,如果说它是水气,又不大可能。如果是水气的话,太阳出来了这么久了,早该消散了,这样经历不散的,还真像是障气。
观察了半天,苏依依决定回寨子里问问,毕竟这帮女贼们在这里混得久了,知道的比她多。
苏依依望着卫子风手里捏着的一种青果,问道:“你刚才给我喂的是这种东西?”
卫子风点了点头,“这叫青榔,有解毒的功效,我刚才捏了一些汁液融在水中,给你喂了进去。”
苏依依接过一粒,放里嘴里嚼了嚼,跟青橄榄的味道差不多。
“是从这林子里摘的?”
卫子风笑了笑,摇头道:“这种果子是沙漠边缘才有的,我们行军的时候,会带一些在身上,平时闲着没有来嚼嚼,也可以生津止渴,提神醒脑。我平时都随身携带几粒……”
苏依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经常嚼的,难怪不怕障气。
不过,这也说不定真的跟体质有关。
走出这座山林之后,便可以看到一座座小小的村落,远远地散落在绿色的平原上。
田里长满了杂草,成片成片的农田荒芜着,没有人耕种。
偶尔能看到一二个村夫,都是骨瘦如柴,面黄肌瘦,撑着最后的力气,在地里寻找着菜来充饥。
苏依依在卫子风的陪伴之下,随意走进了一座村落。
稀稀的柳树下,大部分是黄泥堆砌的小屋,三三两两的院落之中,空荡而孤绝,仿佛时空将这个地方给遗忘了。
随着脚步的前移,苏依依瞪大了眼睛,这种感觉比行走在丛林之后还让人感到压抑。
这里是人类的居住地,你却看不到一个人影,甚至连一头活的家畜都没有看到。
这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哇……”
一只老乌鸦从枯树上惊起,扑愣着翅膀,飞向远方。
明明还是日在当空,却感觉到已经到了黄昏。
整条村落走完,没有半条人影,仿佛是鬼村一般。
站在村口的老井边上,苏依依感觉到了什么叫做荒凉。
一阵风吹来,毛骨悚然。
这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呼声。
“救命……”
这一声“救命”让苏依依以为自己穿越到鬼片里了,荒芜的村落,突然传出来一声救命,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若不是有卫子风在一旁壮胆,苏依依还真想拔腿就跑。
对上苏依依稍嫌惊慌的眼神,卫子风温和地安慰道:“不要怕,我过去看看!”
苏依依哪里肯单独留下来,二话不说,紧紧跟在卫子风的身后,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
村中的土房,多数都是门前以低矮的竹篱笆将院子圈起来。
这些的篱笆也是破烂不堪了。
“救命……”
微弱的声音从一间黑洞洞的土房门口传出来。
卫子风与苏依依相视一望,这便快步走了过去。
没有大门,只有一张布帘遮挡在门口,饶是一张布帘,上面业已千穿百孔,污浊不堪,残片被风吹得飘来荡去,一派肃瑟。
卫子风撩开帘子,迈过低矮的门槛,低头走了进去。
苏依依紧跟其后。
角落背光处,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也许是饿了太久的缘故,头显得特别大,黑漆漆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苏依依。
“救救我娘……”
小男孩跪在一破棉絮旁边,含着泪对苏依依说道。
苏依依这才注意到,他的身边还躺着一个妇人,那个也是脸黄肌瘦,头发如枯草一般乱糟糟的,一双干瘦的手指露在被子外面,有如鸡爪。高高的颧骨下面,是深陷的眼窝,紧锁的双目,没有半点生气。
卫子风轻轻蹲下来,他伸出手指在妇人的颈脉处停留了一会儿。
这便认真对男孩子说道:“你跟这位姐姐出去一下,她手里有好吃的。”
听到有好吃的,男孩子目光顿亮。
他蹒跚着走到苏依依的身边,扯着苏依依的衣角求道:“姐姐,能不能给我一点吃的,我要喂我娘,我娘她很久没有吃东西了。最后一块饼,三天前就被我吃掉了,姐姐,你救救我娘,我以后给你当牛作马……”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热泪,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
苏依依心中一酸,她蹲下来,抱着这孩子也跟着流起了眼泪。
卫子风给苏依依示意了一个眼神,表示这女人已经死了。
苏依依起身,将这孩子抱了出来。
这孩子的身高,虽然及她的腰间以上了,但身体却非常轻盈。
抱在手上,几乎不费什么力气。
将他远远地抱开了,苏依依抚着他的头发,认真地对他说:“你娘她已经不在了,你愿不愿意跟姐姐一起走。如果你不肯的话,单独一个人在这里会很危险的。”
孩子望着自家的房子,低低地抽泣起来,他已经饿得太久了,连哭声都也十分微弱,有如小猫儿在呜咽着。
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瘦弱的肩头不停地颤抖着。
只是小小的年纪,仍旧不肯接受母亲过世的消息。
“我娘她真的死了吗?”
苏依依轻轻蹲了下来,认真地注视着孩子,温和地问道:“你能不能告诉姐姐你的名字?”
小男孩揉了揉发红的眼眶,望着苏依依,“我叫小童!”
“嗯,小童,你不要害怕,你娘不在了,姐姐还有那个哥哥会照顾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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