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的侦察机呼啸着飞过,在云层中兜了一圈又重新飞了回来。
“是发现我们了吗?”梅生问。
没有人回答。
因为所有人都已经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五百公尺……三百五十公尺……三百公尺!”
平河默默计算着距离,同时把大八粒的子弹上膛。
步枪打飞机不是吹的,飞机也有弱点,倘若打中油箱或者螺旋桨的连接点,就有可能将飞机击落。
只是这概率非常的小。
伍千里明白平河的想法,立即警告道:“不能打!”
“二百公尺,北风,我能打中它!”
“我信,但另一架会叫来更多的战斗机!”
伍千里说的是事实,平河不得不放弃了射击。
侦察机再一次从他们的头顶上飞过。
“可恶,达奇,我们回基地吧,这里是一片乱石滩,除了一地的死尸,连根毛都没有。”
“是啊,兜了几圈,连个人影都没有发现,我的机枪都快要冻僵了。”
“不如我们打打地上的死尸,热热身吧?”
“好啊,赌一赌看谁击中的多。”
“好,我赌十块钱的。”
两个人操控着飞机,就要玩打“死尸”的游戏。
看着侦察机重新又飞了回来,高飞的眼睛瞪的很大,身体忍不住的轻轻颤抖,因为他知道剧情马上就要重演!
“不许动,动了都得死!”伍千里对着他下达了死命令。
而高飞的手也被对头的平河死死按住。
“哒哒哒……”
飞机前端的重机枪喷射出两道火焰。
一颗颗子弹就像狂风暴雨般喷射而出。
这是两架RF-86佩刀侦察机,是在F-86战斗机基础上改造而成。
机载的武器包括6挺12.7毫米勃朗宁机枪,并且机枪的子弹会在离机首1000尺的地方汇集于一点。
这无疑将机枪的火力大幅度提升。
机枪子弹射入土中,就像是犁地一样,犁出两条笔直的直线。
“噗、噗、噗……”
烟雾、尘土、碎石、血肉,抛天而起。
高飞感觉一阵犀利的狂风从身边刮过,旁边的张小山整个人就不见了。
就在他的眼前,子弹撕碎了张小山的身体!
恐惧、惊骇、震惊……
无数的情绪充斥着他的神经,让他的大脑变成了一片空白。
溅起的石子,爆飞的残片,周围很多战士都受了轻伤或者重伤。
虽然疼痛,但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飞机又一次从他们的头顶掠过。
“达奇,我赢了,你欠我十块钱。”戴维得意地哈哈大笑。
输了钱,达奇感觉到非常的不爽:“再比一次,五十块钱的!”
“好。”
两个人分别操控着侦察机,重新调整了飞行姿势,准备再次俯冲射击。
看着敌机在天空中盘旋后又朝着他们的方向飞了过来,雷爹彻底怒了:“他、妈、的,绝不能死在这儿。”
“对,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看见飞机又掉头冲来,七连的人都准备拼死一搏。
用步枪打飞机,也不是没有先例,只是概率非常的低。
“绝不能就这样窝窝囊囊死了,跟他们拼了!”余从戎也端起了机枪。
高飞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睛通红的拿起了手中的大八粒。
旁边的伍千里命令道:“一排二排打左边,三排四排打右边,掩护电台和译电员先撤!”
“是!”
所有的人拿着枪,躺在地上,枪口斜指着天空。
就在这时,两架侦查机忽然收到了长机的指令:“地鼠二、地鼠四,这是长机,请听指令,陆战第七师报告有部队在北二十五区以南集结,请前往侦查。”
“收到。”
达奇彻底兴奋起来:“哈哈,这次有活靶子了。”
两架侦查机同时调转了机头,往北方飞去。
看见敌机离去,伍千里暗暗松了口气,目前在失去制空权的情况下,遇见敌人的飞机,只能是被动挨打的份。
接下来需要抓紧时间对伤员进行包扎和抢救。
梅生清点了人数和物资:“八部电台损坏,十二部能用,还好译电员没有受伤。”
“队伍伤亡情况如何?”
“八名战士不幸牺牲。”
余从戎把从军服上撕下来的姓名牌塞进了伍千里的手中。
伍千里紧紧攥着,然后在记名册上,把这些烈士的名字一个一个划掉。
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万里和高飞怎么样了?”
“都受了些刺激,晚上做噩梦是免不了的。”
伍千里点了点头,看着远处坐在角落里的高飞,他有些后悔了,如果……如果今天听从了高飞的劝告,或许张小山在内的八名战士就不会死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伍万里坐在角落里,手里握着张小山的项链,一言不发。
高飞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就把项链还给他的家人,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儿子是个英雄!”
“嗯。”
伍万里将项链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里。
“小山是哪里人,你知道吗?”伍万里问道。
“听连长说,张小山的老家在沂蒙山顾家村。”
伍万里点了点头,将这个地名牢牢的记在心里……
……
为了将电台尽快送达,七连休整了两个小时后,连夜出发。
越往战场的方向走,夜里的气温越低。
高飞感到自己都快冻成冰棍了,手冷、脚冷、腿冷,没有一个地方不冷的。
为了不被冻死在路上,只能强忍着,加快脚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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