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韬一副看破玄机的模样,拍掌大叫:“来人!来人!笔墨伺候!”
秦氏离了何仪怀抱,刚想道句失礼,就听见自己丈夫这样诋毁自己以及这位不知名的客人,不可置信地转头,愕然道:“夫君何出此恶毒小人之言?”
“我恶毒?你这贱人背着我和外男不清不楚,还好意思说我恶毒?我今大度,放你和情郎相会去!”
“我与这位客人,从未曾见过面,我甚至连他姓甚名谁也不知道,夫君何故污蔑我与他人?”
“是不是污蔑,你二人心知肚明。”
令狐韬冷笑着,转头对着前院高声大喊:“笔墨呢?快些拿来!”
“马上就来!先生稍候!”
前院传来仆人回应。
“够了!令狐韬!你还要胡搅蛮缠到什么时候?”
何仪厉声大喝。
“你自认是丈夫,却净做些小儿女姿态,拒不承认自己暗通豹泉寨之罪,推到小儿身上还不够,还要自污妻妾,扰乱视听,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羞为男儿身也!”
秦氏现在才知道双方争论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己也曾听过豹泉寨的情况,知晓事情轻重,惊恐地往后退去,不知该作何言说。
“何某和你夫人之间,清清白白,何况我这副丑模样,又有谁能看得上何某?你想泼脏水,也得有人信!”
何仪不在这桶他泼上来的脏水面前过多纠缠,将越绕越远的话题转回开头,拿起地上的信件,指着他问道:“你休要再东拉西扯,这些信件是你亲手所书,这罪你是认还是不认?”
“韬说过了,这是小儿所写,与韬无关,若是何县令以公谋私,想要强行卸下我的职权,押我入狱,那韬自然无话可说!”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不认?”
“借用何县令之前的一个词,韬清清白白,无罪可认!”
“死不悔改!”
何仪将信件传递给众人,“诸位乡老!你们都在这里!都看仔细了,上面的笔迹,印章,还有提及的时间,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不是我何仪无故降罪!”
之前大家伙只是粗略扫上一眼,看见了印戳和署名,没来得及看清内容,确实还有些疑虑。
如今众人传看一番,便能仔仔细细地分辨一番,看到底是真是假。
大家各自交头接耳,讨论了一番,俱都点了点头,讲道:“确实是令狐韬的笔迹,上面讲的事情,也和我们印象中豹泉寨的动作相吻合。”
“确实确实……”
“应当无误……”
何仪本以为令狐韬见了证物便能俯首待诛,不想他还是高估了令狐韬的不要脸程度,但幸好,他还带了周围几个乡里的三老,让他们做个见证,这才能定下罪名。
“令狐韬!你还有何话说!”
“何县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韬无话可说!但君子死,冠不免,请允许我回屋去整理一番。”
令狐韬到现在还是不肯认罪,但这已经不重要了,证物确凿,多位乡老都认同这个罪名。
“薛韧!你带五个人,看牢他!不可使他逃走!”
“是!”
薛韧出列,对着令狐韬冷冷讲道:“请吧。”
秦氏看看躺在地上的儿子,又看看远去的夫君,踌躇之间猝然跪下,仰天长泣。
何仪转头对秦氏道:“此乃他一人之罪,我黄巾不会牵连家眷,望夫人将来教育小儿之时,也能分清事理,何某告辞!”
说完,何仪便领着众人往前院走,准备押送令狐韬去往阳曲县的监狱中。
突然,前方传来兵戈交击之声,伴随而来的,还有几声惨嚎。
“发生什么事情了?”
“莫非令狐韬拘捕?”
何仪猛然加快脚步,不过几个呼吸,就见薛韧满身浴血地冲了过来,“何令!有官军……”
话音未毕,数道箭矢便从后方袭来,正中薛韧后背,身躯骤然倒下。
“薛韧!薛韧!”
何仪急奔上前,查看他的伤势,发现他还留有一口气,大喜,就要将他扛起。
“何令小心!”
黄巾见那官军弓箭手还欲再射,急忙提醒,并且冲上去击杀弓箭手。
官军弓手不敢硬拼,随即护着令狐韬撤离,而黄巾铁甲虽坚,却也沉重,紧紧追击也赶不上。
令狐韬几人一跑到大门外,便骤然向两边散开。
“放!”
门外一声粗重的大喝。
顿时万箭齐发,追在最前方的黄巾士卒倏然倒下。
“冲进去!杀掉贼人!”
门外的那个声音再度喊着,随后便是骏马嘶鸣,铁蹄作响。
“快回来!”
何仪急忙大喊,让黄巾士兵都退回后院,自己也背着薛韧往后院撤退。
“快!关门!顶住!”
众人急急忙忙地往回跑,然后关上后院的木门。
令狐韬的声音从前院传来,“黄巾贼子!你今日中我之计也!那信件是我故意留下的!就是要引诱你等前来问罪!”
“如今你身边不过五十人,没有城墙相护,还不投降?”
“还有几名乡老!现在朝廷大军在外,你们若是还心向朝廷,就速速打开大门,否则便是与反贼同罪!”
几名乡老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对呀!我们跑什么呀!这外面是自己人呀!
何仪将薛韧放倒在一颗树边,冷哼道:“几名乡老!你们不要被令狐韬骗了!官军刚才说冲进来的时候,可没说要留谁的性命。”
乡老们个个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一听就能听出话外音来,急忙表态道:“何县令放心,我等不会乱来,不会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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