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官骑士不用服更卒,转为都试,即每年要接受军事训练和调派一个月。
更卒,则是每年,必须在当地县长官的指派下,在本地区,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义务劳动,例如修路造桥,疏通河道等等的工作。
这是原本西汉的制度,但是在东汉,光武中兴之后,基本的制度不变,却取消了内郡国的材官骑士选拔征用,只在边郡国继续。
光武帝刘秀的本意,是取消内地郡国的精锐军队选拔制度,只留下一些经过短时间训练的正卒维持治安,减少军费开支。
在当时,是与民休养的好政策,但他没想到,自己去世之后,仅仅过了三代,东汉局势就急转直下,鲜卑壮大,乌桓不满,西羌屡乱,南蛮常叛,还有一个不安分的南匈奴。
而光靠边郡的常备兵,并不足以抵御,尤其是北边的鲜卑入侵和西边的羌乱,年年打年年乱,凉州和并州的一些郡国登记人口甚至下降到只有三四万人,遍地荒凉,人烟不再。
为了镇压叛乱和抵御入侵,东汉朝廷不得不从内郡调兵增援,而内郡的精锐材官骑士制度早已经被裁撤,本地郡兵最多只有两年的军事训练经验,有些甚至刚刚适龄,没来得及参加训练,就被调走参与作战。
按这个时代人的说法,犹鸠鹊捕鹰鹯,豚羊弋豺虎,是以每战常负,王旅不振。
每打输一场,下一场就征更多的内郡兵增援,甚至到了最后,聚集大军,怕打输而不敢打,拖延时间,等叛军自乱。
桓帝时,有一首童谣。
小麦青青大麦枯,
谁当获者妇与姑。
丈人何在西击胡,
吏买马,君具车。
请为诸君鼓咙胡。
意思就是,田间的麦苗没有足够的人手打理,因为只有媳妇和婆婆在里面,问起他们的丈夫,说是都去了西边打击胡人。
军吏买马,士兵驾车,我一介妇人希望他们不要去,但我又知道这是军国大事,不便言说,所以只能咽下喉咙里的呼唤,希望快一点打胜仗,放他们回来。
男子当战,女子耕田,战争已经打到,国内空有良田,却没有人去耕种的地步。
一场战争胜利后,为了躲避下一场的战争,这些人家,就主动把田卖了,成为世家豪强的佃农。
借助他们的权势和力量,逃避徭役,即便要上缴50%的田税,那也比直接死在无休无止的战场上好。
或者直接弃田逃亡,成为山匪流民。
但战争,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即便凉州三明,又是抚又是剿,羌人大大小小的叛乱总是不停。
北边的鲜卑,也是年年劫掠。
越是要征兵,逃入世家豪强怀抱的百姓就越多,朝廷能征用的适龄男子就越少,后续兵源日益缩水,田地荒废的就越多,能收上来的田税就越少,打败战的几率就越大,就越要征发更多的士兵。
一个恶性循环就此诞生。
好在,桓帝时,起码还有三位能征惯战的将领,也就是后世所称的凉州三明——皇甫规,张奂,段熲。
最后的胜利总还是属于东汉皇帝,战争还没有把东汉朝廷彻底拖垮。
但是,即便加入了世家豪强的怀抱,接受了他们的庇护,百姓依旧逃脱不了上战场的命运,他们成了世家豪强的打手,他们的部曲,他们的踏脚石。
各地的反叛,也开始加剧了!他们倶山为贼,据泽为匪,而这次,连世家豪强也没有办法镇压下去了。
无论是朝廷,还是世家豪强,都没有给他们真正的庇护,这个时候,张角出现了,太平道出现了!
他带来了新的守护者,中黄太乙!
世家豪强有其局限性,在当地影响力极大,出了地界,则强龙不压地头蛇。
能够号令天下,联合州郡的东汉朝廷,也已经在百姓心中失去了公信力。
张角的太平道,跨州连郡,将百姓重新拧成一股绳,重塑一个新的秩序,他们会和世家豪强还有本地的郡县官吏谈判,他们会帮助百姓申诉不公,会免费施医赠药。
太平道,充当了原本官府应当做的角色。
时人多言,张角以善道,教化天下,百姓多附之。
直到,连续两年的大旱,田地颗粒无收,但是原本田租却是说好了的,世家豪强可不会这么好说话,暂缓一年已经是太平道调停的结果,暂缓两年,呵呵!
就像那句话说的,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官府同样没有减免租税的政令。
天灾犹可止,人祸不可终。
最终的结果,就是一场中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农民起义之一。
张燕知道黄巾军的历史由来,何仪黄邵也很清楚,所以会在冬季息战,甚至来年,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也会保持息战状态。
黄巾军不能打持久战,他们说到底不是职业军人,他们起义的目的也是想安安分分地种田。
只有何曼是后来跟着他大兄进来的,所以盼着打仗。
而针对民心,田税和口赋不变,但算赋,有张燕和黄邵在,也不会有乱七八糟的苛捐杂税,但这需要时间验证。
张燕可以承诺永不加赋,每天都可以承诺,但得有人信才行。
就好像他以前的老板曾经对自己说,一年以后,就可以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辉煌人生。
自己傻乎乎地信了。
结果不到半年,他和小姨子跑了,工资还有一个月没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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