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令……”轻喃了一句,他若有所思,久久,对上闻柒染笑的眸,“以后莫要轻易与人说此,免招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你会吗?闻柒摇头,郑重其事:“不是轻易,因为你是闻梦里。”忽然抬手,指尖附在了梦里脸上,有些微凉。
闻梦里怔愣,须臾,一把扣住了闻柒的手腕,如此大力,她甚至觉得有些疼了,也不动,就那样看着他:“便是我也不能看看这面具下的容颜?”
他眸间闪过一眼慌乱,很快,便平静如水,将碟子里的吃食放进她掌心,松开她的手,他说:“我怕吓着你。”
闻柒瞧着自己的掌心,一笑过后,继续吃:“我觉得总有一天,你会愿意给我看。”
闻梦里沉默,那眸光,落去别处。
这时,正是日上三竿,华乾殿里,不乏热闹,对影成几人,饮起了酒。哦,确切来说,一人自饮自得。
“乙孺,来,陪我喝一杯。”男子自顾小酌一口,眸子都眯了,“这江南的离人醉甚好,便是衍庆宫的酒水也比不得这华乾殿呢。”
这般好杯中之物,唯有一人了,左相千禅月。
这华乾殿的酒水自然是好,只是秦宓的眼神也确实是冷,那被唤作乙孺的男子正襟危坐,双膝跪地,只道:“属下告退。”
此人,正是太子太傅秋乙孺,而立之年,正当盛宠,便是对着大燕帝君也不曾行此大礼。
秦宓眼睑微抬,并未说话,秋乙孺便会意,起身告退。
千禅月方喝了两杯,抬头人都走远:“诶,这老古板怎生走了。”
老?您老莫不是忘了,自个还虚长人几个年头?
秦宓冷冷一语:“你怎么还不走?”
千禅月小酌第三杯,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得了东西便赶我走,秦宓,你着实不厚道了些。”
这江南离人醉,他自是没有喝够本,自顾又斟了一杯。
“程六,去永乐殿。”秦宓拿起案桌上的书卷,不曾抬眸,那书卷泛黄,更衬得指尖剔透,葱白如玉。
千禅月手便顿住了,一脸愕然:“去永乐殿作何?”
秦宓不语,翻了一页书卷。
梁六会意:“属下这就去请常宁公主。”
常宁二字,叫千禅月握杯的手一抖,咬牙:“秦宓!”美眸一瞪,“我才小酌了三杯。”
这大燕,谁都知道,左相千大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常宁一句话,那句载入史册的经典语录:小月月,我的小月月啊……
只是这江南离人醉啊,叫他哪里舍得下心肝?
秦宓微微抬眸:“这壶酒爷赏你了。”微顿,薄唇轻启,又道二字,“带走。”
千禅月傻眼了,握着酒杯的手颤了颤,险些洒了这一滴一金的好酒。
梁六就问:“公子,可要将杯子一道捎上。”
这是待客之道吗?这是君子之举吗?不,这不是,堂堂一国左相如此不受待见,不应该拂袖而去吗?不应该痛心疾首吗?应该!
千禅月痛心疾首:“要。”抱着那盅离人醉,拂袖而去了,连杯子也紧紧捏在手里,走着便小酌了第四杯。
身后,秦宓冷冷淡然的嗓音传来:“莫要醉在路上了。”字字沉冷,“爷嫌麻烦。”
千禅月抱着酒,回头狠狠睃了一眼。
待人走了好半晌,秦宓放下手里的书卷:“她怎么还不回来?”语气很是怨念,深深眸色望着殿外,蹙了眉头。
诶,咱爷真是一刻也离不得那位。一左一右程大梁六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程大道:“许是还在华清宫。”
秦宓眉头蹙得更紧了:“差人去唤她回来。”
“属下这就去。”
程大才刚迈了脚,爷说:“便说,”片刻沉吟,煞有其事地道,“便说爷心口疼了。”
哟哟哟,又疼上了。加上昨儿个,都疼了多少回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每回闻主子听了都鞍前马后,又是揉心肝又是解罗裳,程大唯唯诺诺,从了:“是。”
程大走后,爷又执起那卷泛黄的书卷,从今儿个早上起,这都反反复复翻了多少次了,看了须臾便会抬眼瞧瞧外头。
这君心不归妾心难安的样子,梁六也是醉了:“爷既然不放心,怎生不告诉闻主子?省得去了华清宫爷这般……”梁六本想说茶不思饭不想来着,还是咳咳嗓子,换了个词,“这般寝食难安。”
寝食难安与茶不思饭不想有差别?惹得爷一个冷眼过去。
“爷的猫儿聪颖着呢,自然是知晓,由着她玩乐便是,爷给她盯着。”说到闻柒,宓爷才柔了眸底冷峻,却也只是半晌,又盯着殿外看,盼星星盼月亮盼闻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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