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礼与张贤赶回了师部,师长胡从俊面无表情地正在看着作战地图,罗达参谋长在他的旁边说着什么,而此时的副师长杨涛却不在这里,他被胡从俊派去组织重炮团布置炮火了,鬼子的大部已经齐聚在四方湾之下,他希望能够利用猛烈的炮火阻住敌人前进的步伐。
“报告!”张慕礼和张贤齐声喊道。
胡师长回身看到两人,连忙招呼着他们进来,当看到张贤脸上那道刚刚结痂的伤口时,胡从俊和罗达都为之动容,这张十一师最英俊的脸,以后不再是少年书生模样了,而真正的成了彪悍的军人。
胡从俊并没有多向他们作解释,直截了当地让罗达带着两个人去三十三团整理残部,在离开作战指挥部的时候,张贤将带来的那把缴获的鬼子军刀取了出来,双手捧到了师长的面前:“师长,这把日本军刀送给您!”
胡从俊愣了愣,接过了这把战刀,缓缓拔出了刀身,随手挥出,一刀砍在了桌子的一角,那桌子的角齐刷刷而落。“好快的刀!”他不由得赞道。
张慕礼笑着道:“这是张贤从一个叫野地俊雄的鬼子中佐那里缴获来的,你看这刀上还有他的名字!”
胡从俊又是一愣,仔细地看了看刀身,果然有那个名字,他当然知道这个野地俊雄,将这把刀还于鞘内,睁大了眼睛看着张贤,让他不由地想起了那个曾经跟张贤提到过的血战罗店的姚营长。“是你杀了这个鬼子中佐?”他问。
张贤笑了一下,却摇了摇头,老实地告诉他:“不是我,是张大哥杀的。”
“哦?”胡从俊将头转向了张慕礼。
张慕礼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这个……这个怎么说呢?其实……其实我只是检了一个漏,要不是张贤把那个鬼子打倒,我也杀不了他。张贤还为此救了我一命!”
“好呀!”边上的罗达走了过来,这几天来,他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脸,只听他道:“不管是谁杀了这个鬼子,你们两个都是好样的!”
“谢谢参谋长夸奖!”两人齐声回答。
胡从俊摸了摸这把刀,虽然喜欢,但还是双手托起,送回到了张贤的面前。
张贤愣住了,不明白胡师长为什么不收。
只听胡从俊道:“这把刀是好,但是好刀应该配英雄。是你缴的刀,你才是他的主人,我虽说是你的师长,但是也不能夺人之功。我只要你们能跟我把石牌守住,那就是对我胡某人最大的支持!”
“是!”张贤接过了刀,与张慕礼同声回答。
正说之间,指挥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接线员跑了过来告诉师长,是恩施长官部陈长官打来的。
胡从俊来到了电话之前,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陈诚有些担忧的问话:“胡师长,十一师守住要塞有没有把握?”
胡从俊打了一个立正,斩钉截铁地道:“报告钧座,成功虽无把握,成仁确有决心!”
陈长官在电话的那一头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
张慕礼与张贤也沉默了,此时,可以看出,师长已经有了破釜沉舟的气魄和不成功则成仁的决心。
陈长官再一次告诉胡从俊:“只要十一师再坚持一到两日,我们的援军必定可以赶到。八十七军已经克复了渔洋关,截断了敌人十三师团的退路;七十四军也已经赶到了鄂西,与敌人警戒之部交上了火;七十九军正向渔洋关东北斜插至宜都,用来包抄敌人另外两部,一旦成功,你师会同江防军各部即刻由防守转入反击,一举将来犯之敌全数歼灭!”
“长官英明,胡从俊必当率十一师誓死保卫石牌,并伺机灭敌!”胡从俊大声保证着。
看着师长放下电话,一丝忧虑却从他的眼中闪过,这没有逃过张贤敏锐的观察。他深深地知道,师长虽然答应得如此痛快,但要做到又谈何容易呢?一到两天虽然不长,可是以如今十一师的战力,已经损失了一个作战团,战力也只有原来的一半,而敌人虽然也同样遭受沉重打击,但毕竟还有巨大的兵力优势,一旦四方湾与三角岩的阵地被突破,十一师也就到了土崩瓦解的地步。守住石牌已经实属不易了,哪还有力量再行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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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想到,敌人会兵行险招,行狗急跳墙之举。
那部击溃三十三团的敌第三师团一个联队一千余人,并没有向朱家坪的敌第三十九师团一部靠拢,而是越过了梁家棚,迂回东进,翻过东城岭,沿江岸西行,在平善坝与退守该地的三十三团一个连遭遇,而平善坝往西距离着十一师的师部不过十里路。很显然,这部敌军是与朱家坪方向的敌三十九师团在抢功。
按照兵法上来讲,这支鬼子是孤军深入,犯了大忌。如果石牌附近再有一个师,那么就可以轻易地将这一股敌人包围并歼灭掉。可是对于十一师来说,连警卫营也上了战场,再想从四方湾与三角岩防线抽一部回防,已经来不及了。十一师师部附近还有一支步兵队伍,那就是被胡从俊刚刚任命张慕礼为代团长的三十三团,这个团也是刚刚败溃下来,只有不到五百人。
张慕礼和张贤再一次被师长招到了师部里,胡从俊表情严肃,将石牌及师部面临的如此险境告之了他们,这两个人马上明白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带着这批新败下来的士兵们,将那一队突入的敌人阻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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